\"不是沒人管，是管了放出來還接著偷！這就叫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鮮

兒悄悄地說，\"總之，你們出來就得聽我的，不能惹是生非。這種事你們以后會見到

好多，當沒看見就是了！\"

小凡與小林怔了一下，滿臉的不可思議，吐了吐舌頭，剩下來的話語都消失在鮮

兒咄咄逼人的眼神中。

正在這時，一個列車員走了過來，指著小凡身邊坐在座位頂上的一個小伙子說：

\"你，下來一下。\"

\"把身份證給我看一下。\"列車員顯得盛氣凌人，皮笑肉不笑地說。

那小伙子不明就理，想想拿身份證給他看一下也沒什么，于是，從懷中把身份證

掏出來遞給他。

列車員接過身份證，看了一眼，說：\"你看人家都在過道上站著或者趴著，人家能

忍十幾個小時，就是沒有像你這樣可以舒服地坐在人家座位頂上的。你還真像個大爺

似的俯瞰大地了，你這樣做會影響整個列車的形象，你知道嗎？這是要罰款的！\"

\"就這樣坐一下還要罰款？\"小伙子急了起來。

\"你不服從管理就要罰款，罰20！\"列車員看小伙子敢跟自己頂嘴，于是堅定了

罰款的決心，\"跟我到里面餐廳來。\"說著，拿了他的身份證，頭也不回地向前擠去。

這身份證，可是出門務工的人的首要證件，沒身份證不僅找不到工作，還有可能

被當成黑戶，像犯人一樣從目的地遣送到另一個站，三轉(zhuǎn)兩轉(zhuǎn)的，把你轉(zhuǎn)個大半年，

轉(zhuǎn)死掉你。

那小伙子旁邊的一個中年人（可能是小伙子的父親或者親人）忙拉住列車員的手，

哀求說：\"咱們都是窮苦人家，出來想打打工，沒多少錢，他還是小孩子，剛出來打

工，不懂事，你就原諒他一次吧。\"

\"我沒想罰他，是他態(tài)度不好！現(xiàn)在罰20元錢是讓他記住，如果他還不服從管理，

還要罰得更重!\"列車員司空見慣似的，頭不抬眼不睜地說：\"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好好好，我們給，你先把身份證給他吧。\"那年老的父親無奈，只好乖乖地掏錢

給了列車員。

小凡看得不禁倒吸了一口長氣，悄悄地對小林說：\"棒老二！小偷沒人管，罰款挺

勤勞，這么多人他都能擠過來，這真他媽的黑呀！\"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棒老二\"不是指人身體的某個部位很大很牛，這個詞的意

思翻譯成山東話叫響馬，翻譯成東北話叫胡子。如果還不明白，那么翻譯成普通話

叫——土匪！

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奔波，汽笛長鳴，火車開始減速，緩緩駛?cè)腴h州站。

車還未停穩(wěn)，車廂里的人群就開始躁動起來。人們一個個忙著整理行裝，此起彼

伏的叫喚聲，小孩的哭鬧聲，混雜著叫罵聲，一起為世人演奏了一首具有中國特色的

民工交響曲。

姐弟仨舒出一口長氣，鮮兒吩咐著兄弟倆：\"咱們等一下，等他們差不多都下完車

后，咱們再走，這樣就不擠了，只要看好咱的東西不要丟就行了。\"鮮兒是真害怕兩

兄弟年輕氣盛、缺乏穩(wěn)健而惹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