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娟說：“我也告辭了，你需要休息?！?/p>

“吳小姐，你似有心事?！?/p>

咦，被人看出來了。

乃娟摸摸面孔：“可是臉如土色？”

“吳小姐，真沒想到你也有煩惱?！?/p>

“子柔，可以向你討教嗎？你幫我分析一下。”

林子柔一怔：“吳小姐，我有什么資格幫你分憂？”

乃娟說：“記得嗎？你是一名老師?！?/p>

子柔誠懇地說：“講出來也許舒服一點。”

乃娟又坐下來，用雙手遮住臉，揉了一下額角。

林子柔訝異得連傷口疼痛也暫時忘記。

英明神武的吳小姐今日怎么了？

“吳小姐，是什么事？”

乃娟長長嘆口氣。

乃娟不住搔頭，欲言還休。

隔了很久她才說：“我仿佛喜歡一個人?！?/p>

林子柔說：“那是好事，你的確應該有一個愛護你的男朋友?！?/p>

“但是，這個人不應該是我喜歡的人，外型、性格，全部不對。”

林子柔說：“呵，那你要相信你的感覺?！?/p>

“但是，理智呢？”

林子柔這樣回答：“女子若有理智，豈會結(jié)婚生子？試想想，打理一整個家何等吃力繁瑣，懷孕生子又是多么辛苦危險？唉，皆因缺乏理智，才會勇往直前，犧牲到底?！?/p>

“呵，子柔，你說得真好?！?/p>

乃娟握住她的手，知道她已恢復理智，毫無疑問，會好好帶大孩子。

“吳小姐，相信你的心?！?/p>

乃娟點點頭，又說了幾句話才告辭。

走到醫(yī)院門口，看到石階前的紫荊花盛開，墜在枝梢。她忽然想起夢中預言：真愛你的人，會用樹枝打你的頭。

這是什么意思？

她回頭四處看。

不，李至中不再跟蹤她。

他也賭氣，坦白之后，得不到原諒，發(fā)誓從此消失。

乃娟頹然返回辦公室。

打著石膏的手叫她煩躁，下午一個冗長的會議使她煩悶。散會后，一個人開車到山頂，忽然降霧，她開了車上收音機聽聽眾對節(jié)目主持人傾訴感情問題。

――“還以為是一生一世的事了，連子女的名字都想好了，誰知有緣無分。”

“嗯，也不要太傷心了。”

“平白浪費許多時間與眼淚?！?/p>

“那么，就請大家聽一首歌。”

一名女歌手如泣如訴嗚咽地唱：“我浪費了這些年，又糟蹋了這些眼淚……”

乃娟側(cè)著頭。

這時覺得有人向她車子走近。

她直覺以為是李至中。

抬起頭看，人影在霧中顯現(xiàn)，原來是一個警察。

“小姐，大霧，一個人不安全，請回家去?！?/p>

乃娟只得點點頭，把車駛走。

車子駛到一半，碧好電話到了。

“乃娟，到我家來吃飯?！?/p>

那邊人聲嘈雜，好似有許多客人。

乃娟答：“我憔悴不堪，不適宜見人。”

“大家都想見一見英雄，聽一聽英勇事跡?！?/p>

“碧好，我想休息。”

“那么，不勉強你?！?/p>

回到家，乃娟回了幾封電郵。

李至中像是失蹤了，全無音訊。

真不習慣。

不知幾時開始，乃娟已經(jīng)倚賴他的關懷、問候和陪伴。

她熄燈休息。半夜醒過幾次，石膏手臂叫她難以轉(zhuǎn)身。

清晨聽見門鈴，急急開門，好像覺得是李至中送白粥、油條給她。

打開門，原來是有人找錯門。

乃娟惆悵。

她呆立在露臺上，看著霧港景致。

碧好的電話又響了。

“有人不肯走，一定要見到你為止?！?/p>

乃娟詫異：“這樣誠心，不用上班？”

“吳小姐，今日星期天?！?/p>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