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有個客人還沒走,你來見一見?!?/p>
“通宵達(dá)旦那樣玩,不會是好人?!?/p>
“見了面不就知道了?!?/p>
“是男是女?”
“吳小姐,你說呢?以你專業(yè)知識,一個女子會不會那樣傾慕地等另一個女子?”
會是李至中嗎?
“給我半小時?!?/p>
“十五分鐘?!?/p>
“馬太太,我光是單手洗臉就得十五分鐘?!?/p>
到了馬家,客廳內(nèi)空氣清新,馬氏伉儷神采奕奕迎上來,身上還有肥皂香,什么通宵達(dá)旦都是假的藉口。
“來,介紹一個人給你認(rèn)識?!?/p>
乃娟看見一個男子背著他們坐在露臺上,白襯衫卡其褲,她有一絲寬心:李至中,是無處不在的李至中。
那男子站起走過來,身型比李至中高大得多,乃娟失望。
只聽得碧好說:“乃娟,這是利家亮醫(yī)生。”
誰,她有無聽錯?
利家亮?
她愕住。
利家亮怎么跑到馬家來了?
高大英俊的他走過來笑說:“我一早就該向你自我介紹,乃娟,認(rèn)識你是一種榮幸?!?/p>
乃娟盼望利家亮過來說話已有很長一段時間。
這件事真的發(fā)生了,她又不覺那么歡欣。
只聽到一個小小聲音說:“喂,乃娟,你夢想實(shí)現(xiàn)了,還不喜心翻倒?”
但是她沒有。
她只是唯唯諾諾點(diǎn)頭微笑。
心里想:誰同這英俊小生走一起都會自慚形穢。
不因羞澀,而是實(shí)在無話可說,乃娟沒有開口。
傭人捧出豐富早餐,氣氛才緩和起來。
乃娟觀察利家亮,一個漂亮的人,無論做什么都好看。他代主人照顧一只手的吳乃娟,在石膏手臂上簽下名字,都揮灑自如。
石膏上已有二十多個簽名,單單少了“李至中”三字。
吃飽后,乃娟略為松弛。碧好打一個呵欠說:“你與家亮出去找節(jié)目,我們累了,想打個盹。”
利家亮說:“逐客了,乃娟,我們識趣走吧。”
他順理成章地拉起她的手告辭。
乃娟夢中握過他的手多次,感覺熟悉,已無興奮。
他說:“其實(shí)我們一早見過面?!?/p>
“是,”乃娟坦白,“在社區(qū)中心泳池邊?!?/p>
“我一早看到你,不知怎的,那么多人,那么嘈吵,你的眼睛仍然寧靜晶瑩,不受環(huán)境影響?!?/p>
乃娟心想:李至中從來不會說這樣好聽的話。
“你也為中心服務(wù)?”
乃娟笑笑。
“聽一位朋友說,你在泳池更衣室?guī)椭疹櫪咸??!?/p>
也是李至中編排的吧。
“人老了,腰身僵硬,手指不靈活,連鞋襪都穿不上。”
他問:“有無想過老了會怎么樣?”
他不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多運(yùn)動,到處走,事事動手參與,千萬別做老佛爺,看書、旅游、用腦筋?!?/p>
“一聽就知是好計(jì)劃?!?/p>
她說一句他贊一次,乃娟笑了。
他開了車門讓她上車,帶她到一間私人會所。
“這里是本市最多藏書的私立兒童圖書館。”
乃娟最熱衷逛圖書館,也是李至中告訴他的嗎?
他陪伴她一整個上午,直到醫(yī)院召他回去。
乃娟說:“我們改天再見?!?/p>
“乃娟,你可有興趣參觀我工作?”
乃娟駭笑:“你是醫(yī)生,你的工作是做手術(shù)?!?/p>
“你怕血?”
“不,我膽子比較大,但是,移動頭骨的手術(shù),畢竟駭人?!?/p>
這時,有幾個漂亮年輕女子過來與他打招呼。
鶯聲嚦嚦的她們不約而同佯裝看不見乃娟。
利家亮并沒有為她們介紹乃娟,但是他的手一直拉著她的手。
少女們覺得無趣,逐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