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鞋襪全部檢查過,熨好放在一邊。
攝影師在六時整抵達,開始擺放器材。
準(zhǔn)備午餐的大師傅也帶著伙計上來,各就各位。
大家都有點緊張,沉默地工作。
老程指揮如常,堪稱是將才。
八時整,他說:“清流,叫太太準(zhǔn)備?!?/p>
歐陽律師也來了,斟了杯咖啡坐在露臺上。
“牧師呢?”
“已派車子去接?!?/p>
珊瑚攙劉太太起來,劉太太一時間像是不知今日要做些什么事。
慢慢想起來,她看著天花板嘆口氣。
奇怪,竟沒有笑意。
她握著清流的手,忽然說:“我累了,不玩了?!?/p>
什么?清流愣住。
“叫他們都回去吧。”她揮揮手。
清流低聲說:“可是,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p>
“我再也沒有精神。”
“牧師正在外頭等呢。
珊瑚卻巴不得她取消婚禮:“我立刻去叫他們走?!?/p>
劉太太又叫住她:“慢著,先喚求深進來?!?/p>
珊瑚不甚愿意:“好?!?/p>
清流識趣,正欲退出,劉太太卻說:“你不用走開?!?/p>
片刻珊瑚回來說:“他還未睡醒,叫不起來?!?/p>
劉太太嘆口氣:“你們看看?!?/p>
珊瑚說:“我去解散他們?!?/p>
幾日來的興奮一掃而空,劉太太頹態(tài)畢露,了無生趣:“清流,你說,是否該取消婚禮?”
清流賠笑:“想清楚點也是好的。”
劉太太抬起頭:“清流,說是改期吧?!?/p>
清流點點頭。
清流見歐陽律師仍然坐在露臺上,上前與他耳語幾句。律師手一松,甜圈餅掉到地上,可是臉上隨即露出笑意。
接著,清流把消息告訴牧師,牧師的反應(yīng)不一樣,慈祥地勸道:“有分歧的話可以諒解?!?/p>
清流笑笑:“你誤會了,我不是新娘?!?/p>
牧師張大了嘴。
清流招呼他:“請過來吃早餐,改好日期再通知閣下?!?/p>
她再去看臥室里的余求深。
外頭鬧了好幾個小時,他渾然不覺,高枕無憂,露肩擁著被褥甜睡。
幽暗的寢室里有他的氣息,清流深呼吸了幾下。
小時候,經(jīng)過蛋糕或是太妃糖店,她也會這樣貪婪地深呼吸。
余求深立刻醒來,看著她。
清流這才知道珊瑚藏奸,并沒有來叫過余求深。
這也是忠仆惟一可以做的事,護主要緊。
他臉上露出一絲訝異的神色:“你怎么在這里?”
接著,取過腕表看一看:“唷,九點了?!毕胂崎_被單起床。
然后,發(fā)覺清流在他面前,不方便行動,笑道:“你讓一讓?!?/p>
清流只得告訴他:“婚禮取消了?!?/p>
這時,連清流也不得不佩服他,他只是一愣,神色隨即恢復(fù)正常,反問:“是永久取消?”
“大概是。”
他笑了,嘿了一聲,十分明理地說:“我馬上收拾東西走路?!?/p>
“太太并沒有叫你走?!?/p>
他下床,轉(zhuǎn)過頭來:“小姐,知道在什么時候下臺是十分重要的事?!?/p>
清流問:“你沒有失望?”
他真正地笑了:“小姐,若連這點心理準(zhǔn)備也沒有,如何出來跑江湖?”
“你――也不會一無所有吧?”
“放心,一早講好條件,我已經(jīng)得到我要的東西,一點也不吃虧。”
老程說得對,劉太太的確是個慷慨的人。
“也許,這樣只有輕松吧?!?/p>
他想一想,十分坦誠地答:“也不是,合同上注明,婚后一年,我又可得到一筆豐富的獎金?!?/p>
真沒想到合同如此精密。
這時,虛掩的門外一聲咳嗽,清流聽得出是老程的聲音。
余求深揚聲:“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