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太不禁微微笑:“你真會說話?!?/p>
“我講事實?!?/p>
“你替我去辦吧?!?/p>
清流松口氣。
這時,連她都有點累,走到客廳坐下,用手托著腮,想一想該怎么辦。
老程笑笑說:“別擔心,我打電話叫各時裝店把套裝送上來。”
“還要頭飾帽子。”
“不成問題,他們都會配好?!?/p>
他自去聯(lián)絡(luò)。
半小時后,公寓里已堆滿綾羅綢緞。
余求深卻取起外套,打開大門準備出去。
清流急問:“喂,你到什么地方去?來幫幫忙?!?/p>
“我去逛羅浮宮,你可要跟著來?”
“我怎么走得開?”
余求深走到那堆衣服面前,順手抽出一件:“嗯,芝韻詩,多么美妙的名字,就是它好了,服侍太太試穿吧。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清流駭笑。
一邊珊瑚拼命向她使眼色表示不可。
清流內(nèi)心矛盾,掙扎半晌,秀麗的臉微微扭曲,這一切都落在余求深眼中。他想:即使叫她痛苦片刻,也是值得的。
終于,清流微笑:“我不會做那樣缺德的事,”她補一句,“我尚未下班?!?/p>
余求深聳聳肩,開門出去了。
珊瑚氣道:“什么樣子?!?/p>
老程卻說:“這里沒他的事,怪悶的?!?/p>
到底是男人比較了解男人。
“婚禮幾時舉行?”
“明早十時半。”
“在哪家教堂?”
“牧師上門來,就在這里舉行?!?/p>
清流意外:“這么方便?”
老程笑道:“可見歐陽律師辦事是多么妥當。”
跟著,醫(yī)生上來替劉太太檢查身體。
珊瑚斟杯咖啡給清流。
清流問:“你還有沒有蕩漾的感覺?”
珊瑚搖頭:“下了船就消失了?!?/p>
清流說:“我卻還在搖搖擺擺?!?/p>
珊瑚含有深意地說:“你的確是比我們敏感得多?!?/p>
醫(yī)生一走,布置婚禮場地的人來了。沒有太多改動,只捧來更多鮮花,把幾件家俱略為移動一下,又搬來一架小小古董鋼琴。
他們離去之際,客廳已經(jīng)變了樣子,舉行婚禮也不覺突兀了。
清流忍不住問:“明日十時半以后,余某可是有權(quán)分一半財產(chǎn)?”
珊瑚嗤一聲笑。
老程和藹顏色地回答:“太太不會虧待他,有些東西的確已由歐陽律師撥到他名下,他亦表示滿意?!?/p>
劉太太在寢室內(nèi)午睡。醒了,嚷口渴,抱怨嘴巴像是鋪了地毯,渴望有鮮味的湯喝。
老程連忙說:“我吩咐茉莉做了火腿筍絲湯?!?/p>
劉太太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求深呢?”
天色已近黃昏,他溜達到這個時刻還未回來。
劉太太的面色一沉,不悅地發(fā)呆。
可是大門一響,余求深手里捧著一盤鈴蘭回來了,劉太太馬上露出笑容,接過深深嗅著花香。
清流暗暗好笑,難得的是這樣的陳腔濫調(diào),劉太太居然也受用。
各人也有禮物,由余求深親自挑選,老程他們立刻道謝。
清流打開盒子一看,是一只金手表,她立刻取出戴上。
劉太太笑說:“大家喜歡就好?!?/p>
又把婚戒傳給他們看。
清流有點意外,婚戒只是普通的白金指環(huán),一點花巧也無,戒指內(nèi)側(cè)刻著二人姓名縮寫。劉太太叫老程代為保管。
香檳也送上來了,隊伍忙而不亂,井井有條。一批人退下,另一批人上,安排得妥妥當當。
劉太太說:“明日勞駕各位一早起來?!?/p>
那是真的早,五時便得起床準備。
清流與珊瑚更在四時多便起來打點。
整個客廳都彌漫著花香。昨天的花蕾剛剛綻放,到了中午,又該謝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