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心像是換了一個人,早出晚歸。她臉上有笑容,體重增加,動作輕快。
秋季,父親又來了。
他十分詫異:“你還沒有動身?”
只說你而不是你們,想必已經(jīng)風(fēng)聞了什么。
“你母親已經(jīng)另有路數(shù),品碩,你還不自作打算?!?/p>
“你聽說了?”
“自然有人告訴我?!?/p>
他打開公事包,取出幾張放大的彩色照片。
品碩一看,是偷拍的證據(jù),母親與溫叔在一起,雖無越界,但態(tài)度親密。
品碩覺得羞恥。
“她有她的志向,你跟我吧。中學(xué)快畢業(yè)了,送你去美國讀書。校方說你文理科成績優(yōu)異,
我打算供你讀法律或是建筑,你不必為母親的志向擔(dān)心?!?/p>
去外國讀書,開拓新生活,多么美好,真叫人向往。
父親又說:“你看,住我屋子里,吃我的飯,她卻同別人胡混,誰是誰非,相信你也看得出
來。”
品碩沖口而出:“他們不過是合伙人。”
“是嗎?我不相信,你相信嗎 ”
這時,門口傳來冷冷聲音:“你對品碩胡說些什么?”
品碩看到母親站在門口。
阜氏見到她,紅了雙眼,站起來,舉起手。
品碩連忙擋在兩人中間。
可是父親已經(jīng)揮出手,力道一時收不回來,重擊在品碩臉上。
品碩眼前一黑,撲跌地上,金星亂冒,只覺嘴里又腥又咸,原來一口是血。
父親過來扶她。
品碩推開他,張口想說話,可是血咕嚕咕嚕冒出來,原來舌頭撞在牙齒上破損。
阜氏手足無措,忽忙間奪門就逃。
母親叫了救護車,護理人員連忙替品碩止血。
方月心蹲下說:“品碩――”
品碩忽然厭倦,掩住面孔:“走,都給我走。”
這些成年人,沒有一個像樣。
敷藥后的她半邊臉紅腫,眼睛都看不見了。
不能上學(xué),在家溫習(xí),溫力仁來看她。
品碩生氣:“走,走?!?/p>
“品碩,這是應(yīng)有的禮貌嗎?”
品碩不出聲。
“你應(yīng)當(dāng)責(zé)怪那個只懂動手的人?!?/p>
品碩答:“這次他有理由憤怒?!?/p>
“打人是犯法行為,無論多么生氣,都不能打他人。”
品碩看著他:“你講完沒有?”
溫力仁看著她,她畢竟是她父親的女兒,而他,他是外人,怎可妄想在她心中占一席位。
要緊關(guān)頭非作出取舍的時候,親疏立分。
他識趣地退下。
正當(dāng)品碩認為要失去母親,方月心女士會很快成為溫力仁太太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天氣冷了,品碩正準備大考,日以繼夜在家溫習(xí)功課,成績越好的學(xué)生越是嚴陣以待。
升哪一家大學(xué)靠的便是這些積分。
一日傍晚,有人輕輕敲門。
奇怪,門鈴就在門框左邊,可見門外是個陌生人。
“誰?”
一個年輕女聲答:“方月心女士在嗎?”
品碩去開門,她以為是母親的客人,來找她縫制結(jié)婚禮服。
品碩客氣地說:“她在國際,你去店里找她好了。”
門外女客容貌亮麗,衣著時髦,她上下打量品碩:“你是她女兒吧?!?/p>
品碩發(fā)覺她來意不善,問:“你是哪一位?”
她推開品碩,自顧自踏進室內(nèi),脫掉外套坐下來。
“你不知我是誰?我是國際的老板娘,我叫何之貞,剛從加拿大回來。”
品碩呆住,耳朵火辣辣燒起來。
她呆呆看著來客,耳畔嗡嗡響。
那何之貞臉上搽著深紫色的胭脂,美艷中帶點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