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我在學(xué)校后門口的小河邊等雨山。我下意識地窺視每一個進(jìn)出的人，希望不要碰見宋彬彬那伙人。后來，我覺得自己太可笑了，碰上了又怎樣？他們來勢洶洶，企圖逼我和雨山斷絕關(guān)系，我不是也頂住了？他們還能怎么樣？

他來了，邁著大步。離我十來步時，他突然急剎車似的停住了，仿佛意外發(fā)現(xiàn)面前有個深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會兒，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對我茫然一笑。我瞅瞅他剛才急停步的路面上，平坦坦的，什么也沒有。我迷惑不解，卻也沒有放在心上。

“搭公交車上南山公園，上植物園！”我興高采烈地說。

打從重新恢復(fù)正常教學(xué)秩序以來，一個多月了，我挨整，他的日子倒還輕松。他悄悄把精力轉(zhuǎn)向?qū)W業(yè)，只是偶爾上上球場，所有的時間都泡在圖書館里。就要輪到他挨整了，調(diào)門肯定比對我的更激烈，日子肯定也比我更不好過。然而，好在熬過這一關(guān)就畢業(yè)了！

“真想和你在一起?！痹趽頂D的公交車上，我緊挨著他，悄聲說。

我的熱情感染了他，他也凝視著我，眼中閃著我稔熟的柔情。他悄悄攬了一下我的腰，我就勢悄悄貼著他的胸膛。

植物園里游人稀少。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初冬的風(fēng)并不太冷。我們像春天在校園里一樣攬腰摟肩緩緩穿行在樹林中。我隱去對我和他的戀愛的猛烈攻擊，只說了批評我右傾的情況。因?yàn)橹挥性谡业臅r候，他們才會就我的戀愛說三道四，使我難堪；整到他了，戀愛對他不僅不是壞事，而且多少還有點(diǎn)保護(hù)作用。

“宋彬彬沒有說到我們的關(guān)系？”他試探地問。

“說了，是含沙射影的?！蔽夜首鬏p松，“雨山，我們想象一下，宋彬彬他們還會如何整你，你應(yīng)該怎樣應(yīng)付……我最擔(dān)心的是你的倔脾氣。”

“都挨了半年整了，我哪里還有倔脾氣呀！”

夕陽沉向山巒后面，樹林里暮色沉沉。我們出了植物園，在一家小面館里吃了羊肉面，然后走進(jìn)南山公園一片闊葉林的深處。地上鋪著一層半黃半綠的落葉。樹枝上也是半黃半綠的葉子，在秋風(fēng)中顫抖著，發(fā)出金屬般的颯颯聲。我拉著他靠著一棵大樹坐下來，把頭偎在他的胸前。從半枯的樹隙眺望蒼穹，半輪明月在悠悠然飄動的白云中時隱時現(xiàn)。

“誰也管不著我們，自由真好！”我感慨地喊。

“可惜只是在這里，只是現(xiàn)在?！彼麌@息地說。

“雨山，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摟住他，偎在他懷里，“既然只有現(xiàn)在的這里，我們是自由的，雨山，好好吻吻我！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多么想你！……不要脫……就這樣……防備萬一有人過來?！彼募で榻K于爆發(fā)，用臉頰摩擦我的乳房，吻著，吮咂著，一只大手向我的小腹游進(jìn)。我按住他的手?！昂苓z憾，例假昨天來了……你只要看著有沒有人過來，我要好好愛你……不管以后的生活中你碰到什么，我要讓你記?。何沂嵌嗝磹勰悖嗝葱枰愕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