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的手不大，兩個人牽手的時候，顧飛喜歡把食指放到顏柯的掌心里。而且，顧飛永遠(yuǎn)都走在顏柯的左手邊。是長久以來不變的習(xí)慣。

――可以就這樣，一直牽著手，一直走下去吧。

還是周末，夫子廟一帶熱鬧非凡。沿街而設(shè)的小吃店、禮品店琳瑯滿目。還有在深圳難以見到的森林鳥、百事這些品牌店。

在南京旅游的幾天，早出晚歸。但所謂的晚，相對于沿海那些夜生活豐富的城市來說，其實小巫見大巫。

十點鐘左右，街道開始冷清。平江府路上，燒烤的小攤開始擺設(shè)。在路邊的奶茶店買奶茶，兩個人牽著手，并沒有很多話說，就靜靜地看著燈火闌珊的街道。

南京沒有禁摩。開著電動摩托的人很多。自行車、摩托車和行人搶道的情況常有發(fā)生。

但也就是慢了半拍的生活節(jié)奏，讓顏柯和顧飛覺得進(jìn)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被悠閑和停滯所包圍起來的世界。

距離原先的生活圈，很遙遠(yuǎn)。

南京的夜晚沒有深圳那般燈火輝煌。夜空被夜的原色覆蓋。

秦淮河上，旅客租了畫舫在河道上游賞。人頭攢動，爭相目睹那些古色古香的畫舫。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就是這么詩情畫意的生活?！鳖欙w說，“雖然天氣悶熱了點兒，但我顛倒的生物鐘終于調(diào)整過來了。”

在南京的幾天時間，每天晚上，兩個人對著地圖重新確定隔天的旅行路線。

備好相機(jī)和電池。

在素有“六朝金粉地”之譽(yù)的南京，搭乘公車穿梭，一路兜滿了城市的微風(fēng)。

顧飛記得在電視上看到一段廣告語：人生是一場旅行，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風(fēng)景以及看風(fēng)景的心情。

理想中的旅行，應(yīng)該契合這樣的理念。

但真正去實踐，卻無法臻于至善。顏柯第一次出遠(yuǎn)門，對所見到的一切都異常好奇。從夫子廟坐公車趕往火車站，又從火車站打的去往風(fēng)景區(qū)。

環(huán)游明孝陵、中山陵以及靈谷寺。松柏青翠，莊嚴(yán)肅穆。

許多書本上或者電視上見過的被修飾過的風(fēng)景，因為身臨其境，而還原了最初的感覺。因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沒有熙熙攘攘的游客。但還是可以看到穿著類似暴發(fā)戶的游人，搖著從景區(qū)購買的折扇大搖大擺地走著，一副闊綽人家的模樣。

兩人混進(jìn)旅游團(tuán)里，聽導(dǎo)游介紹沿途的景點。偶爾拖旁人幫他們合照，停下來買紀(jì)念品。

天氣很熱，走不到一段時間就汗流浹背。顧飛的額頭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黑色的T恤衫粘著身子，甚是難受。

而其余的時間，顏柯卻一直拿著相機(jī)在拍。

她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記錄下沿途所見的一切，生怕遺漏了什么。

“或許一輩子，就來這么一次吧。”顏柯說。

一路上，顧飛都有些悶悶不樂。顏柯問他：“豬頭，你怎么啦？怎么皺著眉頭？”

“我怎么了你難道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蟲?！?/p>

兩個人的矛盾一點一點暴露出來。許多原先積聚在心里的小情緒，被路途的疲憊以及煩躁的心情所引爆。

“你能不能不要拍個不停？我們是來旅游的，不是來拍照的，你一路不停地拍照，好像我根本就不是陪你來旅游，而是陪你來拍照的！這不是我想要的旅游。這和小朋友游園有什么區(qū)別？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走馬觀花?！?/p>

顏柯停下來，盯著顧飛看了好久。好像這張熟悉的臉一下子陌生起來。

印象里，每一次有了小爭吵，都是顧飛最后妥協(xié)。而這一次，他卻莫名發(fā)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