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夜時分。狹長的編輯室的一個角落里煙霧繚繞,在這團煙霧的中心,大記者哈欽森 哈奇正在奮筆疾書。打字機“嗒嗒”地飛速工作著,只有更換紙張時才停頓片刻。那些打印好的紙張一次又一次地被小伙計抓走,匆匆轉(zhuǎn)身給版面編輯送去。經(jīng)驗老到的編輯匆匆瞥了一眼完成的稿件,便把它們放到付印稿件的工作窗口,這些紙張“嗖”地被扯了過去,進入了混亂嘈雜的排字間。
冷漠的編輯部頭頭兒用行話來形容這條新聞,管它叫“猛料”。講的是一個名叫沃爾特 弗朗西斯的四歲大的孩子在當天下午被人綁架的事情,這個孩子是富有的年輕經(jīng)紀人斯坦利 弗朗西斯的兒子。神秘的綁架者索要五萬美元的贖金。令人驚訝的是,弗朗西斯覺得綁架者要價太高,不想支付贖金。于是,直到警察下結(jié)論說孩子是被人拐走的時候,他才告訴了警方綁架的事情。拐賣小孩的案件經(jīng)常發(fā)生在諸如有篷馬車等交通工具里。
哈奇正在生動地講述這個故事。他就是有這個本事,可以把道聽途說的故事娓娓道來。哈奇瞄了一眼時鐘,換下一張紙,小伙計又急急忙忙地把這張稿件送走了。
“還有多少?”編輯在一邊叫道。“就剩最后一段了!”哈奇回答。他的打字機又歡快地敲打了幾分鐘,然后停了下來。最后一張稿件被拿走了,他站起身,活動活動腿腳?!坝心愕碾娫??!币粋€小伙計告訴他?!罢l打來的”哈奇問?!拔乙膊恢?,”男孩回答說,“聽上去那人好像正在吃泡菜呢?!?/p>
哈奇走進了小伙計指給他的那間小屋子。電話是奧古斯都 S.F.X.凡杜森教授打來的。大記者立刻聽出了這位著名科學(xué)家那永遠充斥著憤怒的乖戾聲音。這個思考機器!“是你嗎,哈奇先生”電話線的另一端傳來了聲音?!笆俏摇!薄澳悻F(xiàn)在可以幫我一個忙嗎”他問道,“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沒問題。”“那你現(xiàn)在仔細聽著,”思考機器直截了當?shù)卣f,“從公園廣場搭車,沿著從布魯克林到伍斯特的那條路走,過了布魯克林之后,再走大約兩英里就是蘭德爾十字路口,在那兒下車,往右一直走到一個白色的小房子那兒。在房子前面左轉(zhuǎn),再走一段,穿過一片曠野后,你會看見一棵大樹。這棵大樹就在一片茂密的樹林邊。你最好穿過樹林,靠近那棵大樹,這樣不會引起別人注意。記住了嗎”
“記下了?!惫婊卮鹫f,同時在腦海里勾勒著路線圖。
“現(xiàn)在就去大樹那里,立刻動身,就今晚?!彼伎紮C器繼續(xù)說道,“樹上有個小洞,就在跟你視線高度平齊的地方。把手伸進去,看看你能摸到什么東西,但是無論里邊有什么,你都要回到布魯克林,然后打電話給我,這非常非常重要?!?/p>
記者考慮了一會兒。這聽上去簡直就是大仲馬筆下的冒險故事。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好奇地問。
“你去不去?”對方反問道。
“去,當然去?!?/p>
“再見?!?/p>
哈奇聽對方掛了電話。他聳聳肩,對編輯說了聲“回見”,就出門了。一小時后,他出現(xiàn)在蘭德爾十字路口。夜很深,幾乎讓人看不清路。出租車呼嘯而去,就在天邊剩下最后一抹光亮的時候,哈奇找到了那幢白色的小房子。他走到房前,拐彎,朝著樹林的方向穿過曠野。遠處城市的燈火隱約映出那棵樹高大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