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非變不可,不如由我來做吧!對!我來使它成為太平道的天下,不,我的天下!這不是絕對辦不到的事情……”
張角開始有了這個想法。
后漢天下已經(jīng)腐敗到極點。就算是參天巨木,若朽爛到極點也容易推倒。太平道有的是力量,有三十六萬人的組織。教團組織隨時可以變更為軍事組織。
――現(xiàn)在的朝廷全靠宦官的力量支撐著。
這是張角的看法。要是能拉攏宦官加入,朝廷力量一定會立刻減半。
在肉體上因缺憾而自卑的宦官,容易傾向宗教?;鹿龠@一類人,最有可能成為太平道的主流。
張角拉攏部分宦官,并得到他們于舉兵之際起而內(nèi)應(yīng)的承諾。
舉兵日期終于決定。
擇日的結(jié)果,以干支最初之年――即“甲子”――為最佳。日子同樣選定“甲子”,以示吉利。
甲子年是中平元年。在幾個甲子日中,張角選擇的是三月五日。他決定這一天舉事。
他當(dāng)然暗中舉行軍事訓(xùn)練,并且訂立如下口號:
蒼天已死,黃天將立。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口號以簡潔為宜,因此,他們實際上喊的口號是:“黃天太平!”
蒼天乃指漢而言,黃天則指太平道。意思是說:漢將滅亡,改由太平道取得天下。
張角將起義之具體計劃以及軍兵配置問題,全交給心腹馬元義處理。他們在離首都不甚遠的幾個要處集結(jié)兵員,準(zhǔn)備屆時一舉攻打首都。
馬元義用一個叫唐周的人為聯(lián)絡(luò)員。而與約定共同起義的宦官們聯(lián)系,也是唐周分內(nèi)的工作。為此,唐周到皇都洛陽,造訪了在皇宮附近一名宦官的居所。
“我是第一次看到皇宮。這比想象中的還壯麗許多嘛!”
聳立的城壁、在陽光底下輝映一片的屋瓦、巨大的宮殿廊柱――看到這景觀時,唐周被震懾得氣都喘不過來。莊嚴(yán)宮殿的建筑,其根本目的就在于使人們心生畏懼。這個目的對唐周發(fā)揮了特別大的效果。
這么巍峨的宮殿,有可能攻下嗎?
唐周嘆息起來。
城門前有衣飾華麗的御林軍(禁衛(wèi)軍)站崗,他們都是身高將近兩公尺的魁偉丈夫。唐周想起那些寒磣模樣的太平軍士兵,都是難得飽餐一頓、骨瘦肌黃的農(nóng)民兵。穿著盔甲、手持閃閃發(fā)亮巨戟的御林軍,面對太平道老弱殘兵時,大概有以一當(dāng)百之威力吧?
“這不是辦法……”舉兵前夕,唐周開始有所思量。造反失敗時,參加叛變的人一定會被碎尸萬段。這不是鬧著玩兒的事情。唐周不覺渾身發(fā)抖。
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呢?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唯一的途徑是向朝廷告密。
唐周奉命前來處理的事情是,與宦官徐奉會面,與之商談舉兵之際如何使宮廷一時陷于癱瘓狀態(tài),拖延其動員討伐的時間。
“即使動員之舉拖延一些時候,太平道造反軍也絕對打不過天子之軍隊的!”
被壯麗宮殿迷惑的唐周,遂沒有依約和徐奉密商,就上書宮中:太平道正在計劃造反。被任命為攻擊首都之指揮官的是馬元義。他正潛伏于洛陽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