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肺都快氣炸了?!按蠼??!笔レビ衷谇忧拥亟兴?。她知道家里人怎么想,公司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候,她卻跑到美國去和男朋友度假,尤其這個男朋友還是易志維。
果然,傅太太說:“圣欹!你少在這里聒噪我們大小姐,人家現(xiàn)在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只怕你們爸爸要從墳?zāi)估锱莱鰜砥啦恍⑴亘D―有志氣啊,搭上了易志維,好??!這才叫能耐!”
傅圣歆不想和她一般見識,忍下這口氣,轉(zhuǎn)身說:“我去上班。”
一到辦公室就接到李太太報告:“麗銀的徐董打電話找您?!?/p>
銀行找她還有什么事?逼債!她欲哭無淚。一接通她就說:“徐董,我真的是在想辦法了?!?/p>
“我知道?!毙於膽B(tài)度竟然迥乎尋常地好,“世侄女,不要急,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慢慢來?!?/p>
一霎時她真以為自己耳朵有了毛病,半晌做不得聲。又聽徐董說:“這樣吧,我們約個時間吃頓飯聊一聊。唉,自從你父親出了事,我心里也亂得很,沒有來關(guān)心一下你?!?/p>
她受寵若驚:“徐伯伯您太客氣了,說這樣的話真叫我心里過意不去。不如我們晚上邊吃邊談?”徐董滿口答應(yīng)了。她掛上電話,仍像是在做夢一樣。是不是老天聽到了她苦苦的禱告與祈求,所以出現(xiàn)了奇跡?還是父親在天的亡靈保佑,保佑她在絕望里得到了這個峰回路轉(zhuǎn)的機(jī)會?
反正,終于讓她看到了奇跡。她高興地出去告訴李太太。李太太也高興得直叫“阿彌陀佛”。她竟有微微的眩暈:天啊,你還是公平的,你還是聽到了我日日夜夜的禱告。
李太太樂呵呵的:“我看今天是我們?nèi)A宇的幸運日?!币痪湓捥嵝蚜怂f:“我給另外幾家銀行打電話試試運氣,也許今天幸運得足夠讓我們有個大大的驚喜!”
她今天真的幸運得過火,幾家銀行的態(tài)度都有極大的改變,其中富裕銀行還和麗銀一樣,客客氣氣地和她談起了老交情,婉轉(zhuǎn)地表示想和她餐敘,她一口就答應(yīng)了。打了這樣四五個電話,簡直是喜上眉梢,早上那點不愉快煙消云散,無影無蹤。
晚上施施然去赴麗銀的飯局,徐董的態(tài)度真的與從前判若兩人,一口一個世侄女,把她夸得一枝花似的,連聲贊她有本事,把父親的基業(yè)打理得井井有條。她嘆了口氣:“徐伯伯,我們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欠麗銀的錢,我已經(jīng)盡量在想辦法了――只怕近期內(nèi)到賬的那些拆借,我并不能夠馬上軋過去?!?/p>
徐董笑呵呵的:“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了,世侄女怎么還這樣見外?等你手頭活泛些再說不遲?!?/p>
她大喜過望:“徐伯伯,您是華宇的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yuǎn)銘記于心的,家父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戴您的恩德?!?/p>
徐董說:“看你說的,徐伯伯都要不好意思了?!蓖A艘幌拢f:“其實伯伯也是有求于你。”
她脫口道:“只要圣歆做得到的,我自當(dāng)粉身碎骨,在所不辭?!?/p>
徐董打個哈哈:“哪有那么嚴(yán)重!只要你一句話,我相信志維是肯聽的?!?/p>
她暈頭轉(zhuǎn)向:“志維?”
徐董連忙說:“對啊,只要東瞿指縫里漏點兒給我們,麗銀就享之不盡嘍!”他笑著:“易志維少年英雄,我們這一班老家伙是望塵莫及了。我們聚在一起,大家說起來,都說日后金融界是易志維的天下??!”
易志維?!
她的大腦中一片混沌,不懂何時與這個名字扯上了聯(lián)系,她不是在和他談拆借的事情嗎?事情一點兒一點兒地明白過來,她終于明白過來。不是老天垂憐,不是她幸運――是易志維!
是她與易志維的那段花邊新聞起了可笑的作用!人人都以為她真的是易志維的新寵,銀行家更是想巴結(jié)易志維,所以都想來和她套交情,又肯給她三分薄面。她呼吸困難,喉中像哽了一個硬塊一樣難過。什么世交?什么舊情?是她又有了新的價值,他們才放過她,不敢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