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端著一壺咖啡出現(xiàn)在門口。
萊姆用口型無聲地罵了他一句粗話。
“林肯忘了問二位先生想喝點什么了?!?/p>
“托馬斯總把我當成小孩子。”
“如果有必要的話?!边@位看護頂嘴說。
“好吧?!比R姆被激怒了,“請喝點咖啡。我也要來點有益健康的東西。”
“太早了。”托馬斯說,“酒吧還沒開門呢?!苯z毫不理會萊姆的臉有多難看。
班克斯的目光又一次瞄向萊姆的身體。或許他原本以為萊姆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實際上在那次意外發(fā)生后不久,萊姆身體萎縮的現(xiàn)象就停止了。他的第一位理療醫(yī)生用盡了各種辦法醫(yī)治他。還有托馬斯,雖然他有時候像茅廁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有時又像個老奶奶一樣嘮叨個沒完,但作為康復護理員,他好得無可挑剔。他每天幫萊姆做被動關節(jié)運動,用角度測定法認真測量,記錄下萊姆身上每一個關節(jié)能夠承受的活動范圍,并仔細檢查在持續(xù)的推拉活動中手腳的痙攣狀態(tài)。被動關節(jié)運動不是什么神奇療法,但它確實有效,既阻止了肌肉萎縮,又保證了血脈暢通。對一個三年半以來肌肉活動只能局限在肩膀、頭部和左手無名指上的人來說,林肯 萊姆的狀況不能算太糟。
年輕的警探把視線從萊姆的手指上移開。萊姆左手的無名指放在一個復雜的黑色電子控制裝置上,這個裝置先連接到另一個控制器,再從那里派生出許多管道和纜線,與電腦和墻上的屏幕相連。
癱瘓者的日子很不好過。這是多年前一位醫(yī)生告訴萊姆的話。但至少,有錢的癱瘓者要幸運一些。
塞林托開口了:“今天早上西區(qū)發(fā)生了一起謀殺案?!?/p>
“上個月我們接到報告說有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失蹤,”班克斯接著說,“所以一開始我們以為又是一起類似的案件,但結果不是?!彼詰騽』目谖钦f,“被害者是昨晚那些人中的一個?!?/p>
萊姆一臉茫然地望著這個滿臉疙瘩的年輕人:“哪些人?”
“他沒有看新聞?!蓖旭R斯說,“如果你們說的是那起綁架案,他可沒聽說。”
“你不看新聞?”塞林托笑了起來?!澳氵@家伙一天看四種報紙,還把本地新聞錄下來帶回家看。布萊恩告訴我,有一天晚上你們做愛時,你居然叫她凱蒂 庫里克①?!?/p>
“我現(xiàn)在只讀文學作品?!比R姆裝腔作勢地說。
托馬斯插上一句:“文學作品永遠是新聞中的新聞?!?/p>
萊姆沒理他。
塞林托說:“一男一女從西海岸談完生意回來,在肯尼迪機場坐上一輛黃色出租車,然后就再也沒回到家。”
“這里有一份大約昨晚十一點三十分的報案記錄。當時那輛出租車正行駛在皇后區(qū)的布魯克林到皇后區(qū)的高速公路上,車子后座上有一對白人男女,拼命地敲打玻璃,似乎想打破車窗逃出來。沒有人記下車牌或車型。”
“目擊者――那個看見這輛出租車的人,可曾看清司機的長相?”
“沒有?!?/p>
“后座的女人呢?”
“目前沒有她的消息。”
十一點四十一分了。萊姆真的對威廉 伯格醫(yī)生感到憤怒了?!坝憛挼陌缸印!彼牟辉谘傻剜止镜馈?/p>
塞林托大聲地長長嘆了口氣。
“接著說,說下去?!比R姆說。
“他戴著她的戒指。”班克斯說。
“誰戴著誰的什么?”
“被害人,他們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的。他戴著那個女人的戒指,就是另外一個乘客?!?/p>
“你能確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