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比R姆說。他看著窗外,仿佛他的醫(yī)生隨時會騎著游隼進來似的?!皟蓚€火槍手?!?/p>
“七年,斷斷續(xù)續(xù),我們在一起工作?!比滞杏靡环N容忍的語氣說。這股腔調(diào)惹惱了萊姆。
“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啊?!比R姆譏諷地說。
托馬斯皺起了眉頭,但塞林托沒聽出他的意思,或許更可能是裝作沒聽出來。他說:“我們有點問題,林肯。我們需要你幫點忙?!?/p>
啪嗒。一沓文件放在了他床邊的桌子上。
“幫點忙?”從他那狹窄的鼻子里爆出一聲冷笑。布萊恩以前總是懷疑他的鼻子經(jīng)過外科整形,但他沒有。她也認為他的嘴唇太完美了。(“加上一道疤吧?!彼_玩笑說。而在一次爭吵中,她差點就這么做了。)他奇怪,為什么今天他腦海中會一再浮現(xiàn)他前妻那動人的形象。今早他一醒來就想到她,忍不住想要給她寫封信,這封信此刻就在他的電腦屏幕上。他用一根手指下達指令,把這份文件保存進硬盤。此時房間里一片沉默。
“林肯?”塞林托說。
“是……你要我?guī)忘c忙。我聽見了?!?/p>
班克斯在椅子上不舒服地挪了挪屁股,臉上仍然保持著不自然的微笑。
“我還有個約會,呃……那個人隨時會到?!比R姆說。
“約會?”
“和醫(yī)生?!?/p>
“真的嗎?”班克斯問,也許只是不想再次出現(xiàn)冷場。
塞林托不知道該怎樣把這次談話繼續(xù)下去,便問道:“你近來還好吧?”
打從他們進來到現(xiàn)在,班克斯和塞林托還沒有問過萊姆的健康狀況,這是每一個看到林肯 萊姆的人都竭力回避的問題。因為這答案可能極為復雜,而且?guī)缀蹩梢钥隙ú粫苡淇臁?/p>
但他只是簡單地說:“我很好,謝謝。你呢,貝蒂還好吧?”
“我們離婚了?!比滞谢卮鸬煤芸臁?/p>
“真的?”
“房子歸她,孩子一半歸我?!边@個粗壯的警察強擠出一臉笑容,好像他已經(jīng)習慣于這么回答。萊姆猜想在這樁破裂的婚姻背后一定有一個痛苦的故事,但他現(xiàn)在不想聽。不過,他對這樁婚姻觸礁并不感到驚訝。塞林托是個工作狂。多年來他一直是警界百杰之一――他能獲得此項殊榮靠的可不僅是年頭和資歷,更有許多過硬的成績。他每星期工作近八十個小時。萊姆在剛和他共事的頭幾個月,甚至不知道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你現(xiàn)在住哪兒?”萊姆問,心中希望這種彬彬有禮的客套話能讓他們厭倦,然后請他們走人。
“布魯克林,在高地上。我有時候步行上班。你不是知道我一直在減肥嗎?原來減肥的秘訣不在于節(jié)食,而在于鍛煉?!?/p>
萊姆根本看不出朗 塞林托和三年半前相比有何不同,看不出他是胖了還是瘦了。在他眼里,塞林托十五年來一直是一個樣子。
“那么,”年輕的班克斯說,“你是說,一會兒有醫(yī)生要來,為了……”
“一種新療法?”萊姆替他說完聲音漸小的問題,“沒錯?!?/p>
“祝你好運?!?/p>
“非常感謝。”
現(xiàn)在是上午十一點三十六分。十點已經(jīng)過了很久了。對醫(yī)生來說,遲到是最不可原諒的錯誤。
他看到班克斯的眼睛兩次瞟向他的腿。在第二次的時候,他把這個臉上長著青春痘的小子逮了個正著。不出他所料,這個年輕警察的臉馬上變紅了。
“總之,”萊姆說,“我恐怕真的沒有時間幫你們忙?!?/p>
“但他還沒到,不是嗎?那個醫(yī)生?”朗 塞林托用他那種專門用來戳穿嫌疑犯編造謊言時的冷酷堅硬的口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