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平常的案子不行。但這并不是一個平常的案子，對吧？”

“很抱歉。我沒有時間。我要見那個醫(yī)生，還要治療。托馬斯，你給醫(yī)生打電話了嗎？”

“還沒有。我馬上就打?！?/p>

“現(xiàn)在就打！快去！”

托馬斯看了看塞林托，走向門口，離開房間。萊姆知道他不會打這個電話。這個該死的家伙！

班克斯摸著臉上一塊刮胡刀留下的疤痕脫口而出：“只要給我們一些想法就行。求求你。那個不明嫌疑犯，你說他……”

塞林托揮手讓他閉嘴。自己則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萊姆。

噢，你這個家伙，萊姆心想。老一套的沉默。我們多么痛恨這種沉默，會搶著用話來填補。曾有多少目擊者和嫌疑犯在像這樣熱辣辣、沉甸甸的沉默的壓力下屈服。畢竟，萊姆和塞林托曾經(jīng)是一對好搭檔。萊姆了解證物，而朗 塞林托了解人性。

兩個火槍手。如果說還有第三個的話，那就是嚴謹?shù)目茖W知識。

塞林托的眼睛瞟向犯罪現(xiàn)場報告?！傲挚?，你覺得今天下午三點會發(fā)生什么事？”

“我沒有任何想法?！比R姆宣稱。

“真的沒有？”

太簡單了，朗。告訴你也沒什么。

終于，萊姆說：“他會殺掉她――那個出租車里的女人。而且會以一種極其殘忍的方法。我敢說，足以和活埋相媲美?！?/p>

“天哪！”站在門外的托馬斯發(fā)出一聲驚呼。

為什么他們不能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如果告訴他們他的脖子和肩膀正在承受的痛苦，會不會能有幫助？還是告訴他們那種讓人疲乏無力的奇特幻痛正在他不屬于自己的身體內(nèi)亂竄？是告訴他們每天不得不與所有事情作斗爭而承受的折磨，還是告訴他們那最令人無法忍受的疲憊――必須依賴他人才能茍延殘喘？

或許，他可以告訴他們那只蚊子的事。昨天晚上有一只蚊子飛進房間，圍著他的腦袋轉(zhuǎn)了一個小時。萊姆不得不不停地搖頭驅(qū)趕它，頭都晃暈了，最后終于讓那蚊子落上他的耳朵，他唯一允許它叮咬的部位――也就是他唯一可以貼著枕頭摩擦解癢的部位。

塞林托揚起一邊的眉毛。

“今天。”萊姆嘆口氣說，“就今天一天。就這樣吧?！?/p>

“謝謝，林肯，我們欠你一份人情?！比滞欣^一把椅子坐在床邊，又點頭示意班克斯也這樣做?！艾F(xiàn)在，談?wù)勀愕南敕?，那個混蛋究竟想玩什么把戲？”

萊姆說：“沒那么快，我不能一個人工作?！?/p>

“有道理。你想要誰加入進來？”

“我要一名資源組的技師，要實驗室里技術(shù)最好的那個。我要他帶著基本的設(shè)備到這里來。我們最好準備一支機動部隊，隨時提供緊急援助。對了，我還要打幾個電話。”萊姆不停地發(fā)著指示，眼睛卻望著他柜子上的蘇格蘭威士忌。他想起伯格手提箱里的那瓶白蘭地。讓他臨死前喝那種廉價貨色，門兒都沒有。在他最后解脫時喝的，至少應(yīng)該是十六年陳的樂嘉福林純麥威士忌，或香味醇郁、存放十年以上的麥卡倫威士忌?；蛟S――為什么不呢？――兩瓶都喝。

班克斯掏出他自己的移動電話：“你要撥到哪兒？我的電話只能……”

“國內(nèi)電話?！?/p>

“本地的嗎？”

“當然不是?！比R姆吼了起來。

塞林托說：“他的意思是要有人負責打電話?！?/p>

“哦?！?/p>

“打電話到下城區(qū)，”塞林托命令道，“叫他們派三四個人歸我們調(diào)度?！?/p>

“朗，”萊姆問，“誰負責今天早上那個死者的現(xiàn)場走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