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林托打電話把這些要求通知刑事鑒定實驗室。

“但是我們不能坐在這里干等著那些神奇玩具送來。梅爾，你還是先用老辦法做吧。再多告訴我一些關(guān)于假沙子的情況?！?/p>

“它夾雜了一點泥土，是壤土，有石英、長石和云母微粒，但看不到葉子和腐爛植物的成分。這些微粒有可能是膨潤土?！?/p>

“膨潤土?！比R姆滿意地說，“那是火山巖風(fēng)化而成的。建筑工人在這座城市土壤含水較多的地區(qū)挖地基時，碰到巖床較深的地帶，會用膨潤土制成泥漿糊墻，以防止地基塌陷。所以我們要找的是靠近水邊的開發(fā)區(qū)，也許是在三十四大街以南，因為北邊的巖床比較接近地表，不需要泥漿墻?！?/p>

庫柏移動一下載玻片?！叭绻屛也?，我會說這里面大部分成分是鈣。等一等，這里有些纖維狀的東西?！?/p>

在庫柏轉(zhuǎn)動旋鈕的時候，萊姆心想，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換取通過目鏡觀察東西的能力。他回想起以前的那些晚上，他把臉緊緊貼在灰色的海綿膠墊上，觀察纖維、腐土、血液細(xì)胞或金屬碎屑在顯微鏡中游進(jìn)游出的情景。

“這里有別的東西。一顆較大的顆粒，有三層。第一層類似角質(zhì)，第二層是鈣，只是顏色有細(xì)微的不同，第三層是半透明的?！?/p>

“三層？”萊姆憤怒地吐出一句臟話，“媽的，這是貝殼！”他是在生自己的氣。他應(yīng)該早想到的。

“沒錯，的確是?！睅彀攸c點頭，“是牡蠣，我認(rèn)為?！?/p>

紐約這座城市周圍的牡蠣養(yǎng)殖場大都集中在長島海岸和新澤西。萊姆本來以為那個不明嫌疑犯會把地理范圍限制在曼哈頓以內(nèi)――今天早上那個死者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他喃喃地說：“如果他把范圍擴大到整個大都會區(qū)，搜索就毫無指望了?！?/p>

庫柏說：“我又看到別的東西了。我想這是石灰，但年頭已經(jīng)很久了，顆粒狀的。”

“會不會是混凝土？”萊姆猜。

“有可能，是的。不過我想不通這些貝殼。”庫柏沉吟著說，“紐約附近的牡蠣養(yǎng)殖場充滿了植被和泥土，而這些貝殼幾乎完全沒有植物成分，相反卻混合有水泥?！?/p>

萊姆突然吼道：“邊緣！這些貝殼粉末的邊緣是什么樣子，梅爾？”

技師從目鏡里看去?！斑吘壊灰?guī)則，沒有研磨痕跡，是被干壓機碾碎的。沒有被水分侵蝕的跡象?！?/p>

萊姆審視著那張?zhí)m德爾地圖，目光從右掃到左，最后停留在那只跳躍的小狗的屁股上。

“找到了！”他大喊。

一九一三年，伍爾沃斯建造了六十層高的摩天大樓，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大樓外表為赤陶色，飾以滴水獸和哥特式浮雕。在此后十六年的時間里，它一直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由于曼哈頓這一地區(qū)的巖床比百老匯要深一百多英尺，建筑工人必須挖很深的豎井才能支撐住建筑物。在破土動工后不久，工人們發(fā)現(xiàn)了一九○六年被綁架的曼哈頓企業(yè)家塔爾伯特 索姆斯的尸骸。他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埋在一堆厚厚的像白沙一樣的東西中，但實際上那是牡蠣粉末。這件事當(dāng)時引得小報大肆渲染，聲稱這位肥胖的大亨到死都和美食脫不了干系。在曼哈頓下東區(qū)地下這種貝殼隨處可見，因為人們過去曾用它來掩埋垃圾。珍珠街的名字也是由此得來。

“她就在下城的某個地方，”萊姆宣布，“大概在東邊，而且可能離珍珠街不遠(yuǎn)。她在地下大約五到十五英尺的地方，或許是隧道建筑工地，或許是老房子的地下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