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矮很瘦,面色發(fā)青,四肢很長,幾乎沒有中間的身子。他的頭朝一邊歪著,看起來像是畸形一樣。這里是一張他的照片,不過不是在法庭上的。他可算不好看,是吧?“不過,他的行為舉止、纖細修長的雙手以及文雅的聲音還是能證明他是一個有教養(yǎng)的紳士。
“在所有的住戶中,他可是出了名的性格古怪。不過這是詩人的特權(quán),行為再古怪也沒有人覺得不妥。他最古怪的習(xí)慣就是,起床的時間總那么反常,有時候居然是早上四點鐘,然后就在格拉斯哥的街道上晃蕩。
“‘我最好的作品就是這樣完成的,’在審訊員就他這一怪癖提問的時候,他這么回答,‘在凌晨五點鐘靠在舒切霍爾大街的路燈下完成的。下午的時候,我的時間都是在各種各樣的公共圖書館里度過,在那里看書。我到這里才住了兩三個月的時間,但你可以去問問仆人們,我每天早上在他們起床之前就早早離開了,從來沒有在那里吃過早餐或午餐,但每次晚餐的時候我都在。一般來說,我晚上很早就睡覺了,因為我既要早起又要保持充足的睡眠。’“然后,亞德利先生就被步步緊逼地問到,他所知道的關(guān)于厄普頓的事。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亞德利先生回答說,‘大概是在一年之前。他當(dāng)時在布徹南街瞎混,就在赫爾德辦公室的外面。他跟我說話,跟我說了一個很可憐的故事,說他從前是個排字的工人,但因為視力退化,不能再干下去了,他苦苦努力了好幾個星期乃至好幾個月,想再找一份別的工作。這個時候,他又花完了他好幾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兩天之前,他花光了他的最后一個先令?,F(xiàn)在不得不淪落到乞討的地步,不是討錢,而是希望能討份工作,什么工作都行,只要能賺幾個讓人安心的鋼 ?兒就行?!啊牛趺凑f呢,我有點喜歡這個人了。而且湊巧的是,我正想往城的那邊送份快遞,于是我讓厄普頓去了。從那開始,我?guī)缀趺刻於紩姷竭@個人。他把我的手寫稿送到編輯部去,還干些雜七雜八的差事。我向好幾個朋友推薦了他,他們都覺得這個人很忠實可靠。就是通過這樣,他才能勉強維持生計。當(dāng)卡米歇爾夫人說,她需要找一個男仆到家里來做臨時工的時候,我想,我把厄普頓推薦給她應(yīng)該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的這一好心之舉居然釀成如此可怕的大禍。我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他一時神經(jīng)錯亂了,他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亞德利先生把這一切說得推心置腹而且非常順暢,沒有一丁點兒的緊張或不安。審訊員和法官都希望能在他那里擠出更多的關(guān)于他和厄普頓的事,但是他的態(tài)度一直都保持著鎮(zhèn)定。在審訊員種種嚴酷的審訊后,他還很為自己在這方面的天分而自豪;雖然他覺得在大眾以及法官的心中,對他的懷疑依然存在。所以他開始請求要兩三個仆人出來作證,來證明他們早上下樓的時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絕對不在屋子里了。
“一個女仆完全證實了他說的話。她回憶說,亞德利先生的房間是在第一層,緊挨著餐廳。她在六點半剛過一點兒的時候進去過,去收拾床鋪,整理房間。
“另外還有一個證人的傳訊也很重要。那是詹姆斯 盧卡斯先生,他是一位年輕的新聞從業(yè)者,受雇于《格拉斯哥旗幟報》當(dāng)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