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大慶人曾不止一次如此自豪地告訴我：４０多年來，大慶油田共相繼有２７個油（氣）田總計１８８５平方公里的含油面積投入開發(fā)，建成年產(chǎn)原油５６００萬噸的我國最大的石油生產(chǎn)基地。累計生產(chǎn)的原油占全國陸上石油總產(chǎn)量的近一半。特別是自１９７６年起至２００１年，連續(xù)實現(xiàn)了２５年產(chǎn)石油在５０００萬噸的水平，創(chuàng)造了世界陸相非均質、多油層砂油田注水開發(fā)的最好水平。如此令世人矚目的巨大成就，靠的是什么？“最根本的一條就是油田歷屆領導帶領廣大職工，以毛澤東主席的《實踐論》和《矛盾論》為指導，針對非均質、多油層砂巖油田的地質特征和開發(fā)特點，堅持實事求是，勇于科技創(chuàng)新，制定并實施了一系列符合油田實際的科學對策?！贝髴c人如此說。

文行此處，筆者想起了余秋里老秘書給我講過的一則故事：１９６３年底，余秋里向毛澤東匯報大慶會戰(zhàn)情況時說道，大慶石油會戰(zhàn)是靠“兩論起家”的。毛澤東聽后有些驚異地問：

“是那‘兩論’?。俊庇啻穑骸熬褪悄摹秾嵺`論》和《矛盾論》?！泵珴蓶|笑了：“我那兩本小書還有這么大的作用啊！”“作用大著呢！”余秋里說。

將軍部長的感慨絕不是為了討好毛澤東，他是從那場史無前例甚至可以說是空前絕后的偉大建設戰(zhàn)役中涅新生后的有感而發(fā)。

難道不是？

有一個會議對那么多參加過大慶會戰(zhàn)的人記憶特別深刻。這就是余秋里親自主持的第一次五級三結合油田技術開發(fā)座談會。所謂五級三結合是參加的人員由小隊、中隊、大隊、指揮部和會戰(zhàn)指揮部這五級的干部、技術員和工人參加的會議。這是余秋里抓油田開發(fā)或者說抓經(jīng)濟工作的一大發(fā)明--他總喜歡發(fā)動群眾--這個群眾是多層面的、多層次的各類人員參加的“諸葛亮會”?！拔寮壢Y合會”后來在大慶油田建設乃至全國的石油開發(fā)工作中成為一種制度而被固定下來，直至今天仍被教科書般的延用下來。

第一次“五級三結合”油田開發(fā)技術座談會三天時間，于４月９日至１１日在安達火車站附近的那棟俄羅斯建筑的鐵路俱樂部里舉行。開始１８０多人，后來擴大到５００來人。

那是個真正意義上的“諸葛亮會”。按照余秋里的要求，會場不設主席臺，中間只放幾張桌子，桌子不是為了領導而擺，而是為了擺放圖紙所用和發(fā)言者能以圖說事。所有參加會議的人圍著桌子而坐，每個人都可以發(fā)言，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不能說廢話，但尋尋開心，活躍活躍氣氛可以。這是余秋里的作風。

會場很不規(guī)范，這與參加會的人員有關，大到部長，小到以前連局長都沒見過的普通工人代表。但進了會場，人們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都一樣：會抽煙的可以隨便抽，想喝水的隨便倒?？梢愿块L握握手，聊上幾句閑話也沒關系。膽大的偷偷從余秋里那兒要支“大中華”叼在自己嘴上。膽小的開三天會卻沒敢讓部長們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簽個名。

“那時候民主氣氛真好。別看余部長脾氣大，說話嗓門特大，但他對油田開發(fā)技術方面的問題又細到針尖尖的事都一點也不放過，就連康世恩、翁文波這樣的大專家也被他追問得一愣一愣的。他對我們一線的技術人員意見又特別重視，他覺得在像大慶油田這樣誰也沒有經(jīng)歷過的大油田開發(fā)，來自實踐和第一線的意見和經(jīng)驗是最寶貴和重要的，因此他格外尊重和注意傾聽我們下面人說的話。如果我們說的十句話中有一句話他認為是切中了問題的要害，他會盯著你不斷追問，直到問得你水落石出方肯罷休。我們看部長這么尊重和民主，也就放開了膽子，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你一言我一語的，三個臭皮匠就湊出了個諸葛亮?！币晃划斈陞⒓影策_技術座談會的當事者這番感慨萬千的話仿佛讓我想親歷了那個載入史冊的“石油遵義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