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趕回家中,一切無異樣。
傭人在廚房做黑糯米甜粥,若非午睡未醒,書桌上放著一整疊已完成原稿,一切都正常。
會不會是仲民與她緊張過度?
春池靜靜坐下。
過一會見,仲民的電話來了。
“證實吳乙新確在飛機上?!?/p>
春池不語,頭頂似受重?fù)簟?/p>
“聯(lián)合國人員時時乘搭這一班飛機往來歐美辦事?!?/p>
春池嗯一聲,捧著頭,耳畔嗡嗡聲。
“你打算怎樣向若非交待?”
春池決定了:“我會一如過往,一字不提?!?/p>
“什么?”
“他已經(jīng)離開她,她沒有期望他會回頭,她已決定負(fù)起一切責(zé)任,他的生死,其實已與她無關(guān)?!?/p>
“可是――”
“讓若非自己處理她的喜怒哀樂吧?!?/p>
“春池,為什么我覺得你會是天下最好的母親?”
春池苦笑:“人生如此苦惱,誰還敢生兒育女。”
仲民也嘆氣:“我將致電吳家,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忙。”
傍晚,若非起來,照常與春池聊天。
春池說:“一天陪你吃五餐,人就是這樣長胖的?!?/p>
第二天,報紙送來了,若非讀得津津有味,看完頭條,再看副刊,無動于衷。
春池悲哀,呵,心完全死了,不是這樣,不能再生。
她不說,春池也不提,這是最大的尊重。
仲民接春池下班。
“若非反應(yīng)怎樣?”
“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誰知仲民卻贊道:“好,夠勇敢,她是真正丟開了,實事求是,我到此刻才肯定她會勝任單親重?fù)?dān)。”
春池輕輕說:“棄婦與寡婦,其實只一線之隔?!?/p>
“她會站起來?!?/p>
下午,他倆陪若非檢查身體。
醫(yī)務(wù)所設(shè)備先進,用彩色超聲波素描胚胎,看得一清二楚,是個健康男嬰。
若非低聲說:“春池,給他一個名字?!?/p>
春池沖口而出:“阿伯拉罕約翰?!?/p>
史璜生醫(yī)生笑:“中文名字呢?”
“林,林愛庇?!?/p>
若非微笑:“那豈非成了女孩子?!?/p>
春池哈哈笑:“本來就希望是個女孩?!?/p>
診治完畢,春池服侍若非穿衣著鞋。
“腿有點腫,你且回去休息,仲民與我去置些嬰兒用品,差不多也是時候了?!?/p>
“你們對我如手足?!?/p>
“朋友之間應(yīng)當(dāng)如此,沒有什么大不了,你不幸見過太多跟紅頂白,背后插刀,謠言中傷的親友,才覺我倆是大好人?!?/p>
春池輿仲民結(jié)伴逛街,走進百貨公司,自有售貨員眉開眼笑過來招呼,他們只需吩咐下去:“?具連小床一套、推車一部、奶瓶等全副,各種衣物均十套……”自有人去收拾出來。
春池放下信用卡及送貨地址。
“我們?nèi)ズ缺Х?。?/p>
“你與吳家聯(lián)絡(luò)上沒有?”
“與吳太太談了幾句,她哀傷但鎮(zhèn)定?!?/p>
“你有無提起若非?”
“有,我只說,他們本來打算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