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祖母怎么說？”

“辦完事，她會來探訪若非?！?/p>

“若非會愿意見她嗎？”

“屆時再說吧。”

春池說：“你家人面廣，請他們代為物色優(yōu)質(zhì)幼稚園?！?/p>

“嘩，孩子尚未出世呢?！敝倜耨斝Α?/p>

春池哼一聲：“你懂什么，此刻報名正好?！?/p>

回到家中，發(fā)覺有稀客。

“惠顏姨!”春池大喜過望。

她們倆緊緊擁抱。

“乙新的事叫我?食難安?！?/p>

春池低下頭：“同一架飛機共一百七十三人罹難?！?/p>

“聽說他即將結(jié)婚，未婚妻已經(jīng)懷孕?！?/p>

春池只好說是，又問傭人：“林小姐去了何處？”

“她去公園散步?！?/p>

鐘惠顏吁出一口氣：“幸好各人懂得節(jié)哀，我與卓羚聯(lián)絡(luò)過，這是一點小小責(zé)思。”

她放下一張銀行本票。

“我們不需要?！?/p>

鐘阿姨不悅：“大人給你，你就收下?！?/p>

“是，是?！?/p>

“有事聯(lián)絡(luò)我們，千萬別見外，同若非說，母子并不孤苦，她的小說稿件在我處，我會處理。”

春池滿心感激。

惠顏忽然落下淚來：“可恨仍無余心一影蹤，她再也見不到乙新?！?/p>

門一響，若非回來了。

鐘惠顏迎上去，握住手，叮囑幾句，依依告辭。

春池說：“也真難為她，惠顏姨絕少婆婆媽媽。”

若非由衷地說：“我真幸運?！?/p>

春池把本票交給她。

若非說：“真沒想到會對我毫無歧視?！?/p>

春池微笑：“你高興得太早了，稍遲一打開門，歧見會如潮水涌來，你好生應(yīng)付，女人懦弱固然為人不齒，太勇敢了，更加叫人憎恨?！?/p>

若非小聲說：“我明白?！?/p>

“世人老認為除出一品夫人，沒有女人值得尊重?！?/p>

若非并沒有笑，這是實話。

“就是這三兩個星期了?！?/p>

若非點點頭：“足足胖了三十六磅?！?/p>

“別擔心，一操勞數(shù)星期就瘦下來，我正替你物色保母，這件事才難呢，幸虧張家有的是辦法，姨媽姑爹一大堆，一呼百應(yīng)，必定可以解決?！?/p>

若非愣住：“本來是悲劇，怎么好像當喜事辦?！?/p>

春池攤開手：“這便是生活荒謬之處，你如不愿以淚洗面，就得振作?！?/p>

若非忽然問：“作為女性，我可是一點前途也沒有了？”

春池側(cè)著頭想一想：“我不知道，可能轉(zhuǎn)一個彎，萬丈光芒照著你，又或者只得小小阿伯拉罕陪伴你，還想怎樣。”

這時，報館派人送來稿酬。

春池一看數(shù)目，深深吸口氣：“什么，不是說窮稿匠嗎，收入競這樣驚人，可見大作甚受歡迎，恭喜恭喜?！?/p>

若非不語，她失去太多，不是任何名利可以彌補。

過兩日，嬰兒用品送到，裝修師接著布置窗簾燈飾，小房間應(yīng)有盡有。

只少了最重要人物。

張仲民像是知道她倆想的是什么，他轉(zhuǎn)過頭來：“我愿做孩子義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