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芳百感交集中看到這種吃相也不禁笑起來。
她招呼小郭:“你也來,吃了才走?!?/p>
小郭識趣:“你們有話說,我到車上等?!?/p>
子盈說:“給我10分鐘?!?/p>
她握住張玉芳的手。
張低下蒼白瘦削的臉:“我會重新開始,你看我,已經(jīng)勝過許多人,工作10年,八位數(shù)字酬金,又得到兩個可愛子女,不壞了?!?/p>
呵,有幽默感就有救。
子盈輕輕說:“你若結(jié)婚,就把子茵子照給我看管。”
“什么?”
“子茵他們不能做油瓶?!?/p>
張玉芳納罕:“子盈你何其封建?!?/p>
子盈微笑:“是,我是一個道德先生?!?/p>
“我不會結(jié)婚,我會小心帶大孩子們?!?/p>
“那就看你的機緣了,我支持你。”
門外車號響起。
“催我呢,我要走了,回去后我將赴崇明島?!?/p>
“是跟你父親?”十分惆悵。
“不,”子盈答,“是我自己找的工作?!?/p>
“子盈你真能干?!?/p>
子盈出門,弟妹追出來擁抱。
十多個小時后,子盈回到了家。
她累得和衣倒床上就睡。
阿娥納罕:“每次回來,都又臟又累,像做過什么苦工似的。”
王女士不出聲,看著熟睡的女兒,小小面孔,烏亮頭發(fā),知道父親不再返家,哭了又哭,哭了又哭,剎那間20年過去了。
她吁出長長一口氣。
阿娥探頭進(jìn)來:“鄔太太她們?nèi)珌砹?,等你一人呢?!?/p>
王女士立刻趕著搓牌。
子盈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郭印南打過兩次電話來問,阿娥說:“還在休息,如有要緊事,可以叫醒她?!?/p>
“不不,我稍后再找她?!?/p>
子盈起床連忙梳洗,只覺饑腸轆轆,六神無主,走進(jìn)廚房,見到準(zhǔn)備給太太們吃的青菜面,即時占為已有。
阿娥說:“小郭先生找你?!?/p>
子盈立刻與他聯(lián)絡(luò)。
“子盈,你收拾行李,明天一早要到上海去,崇明的地盤有點事故,岑先生叫我們?nèi)タ纯础!?/p>
子盈感覺到壓力。
“想出來走走嗎?”
“我想多陪母親?!?/p>
“我明白,那么,我買水果上來看你。”
子盈坐到母親身后看她打牌,閑閑說起,要出差到上海。
鄔太太笑:“上海比深圳雅致,有一座金貿(mào)大廈,五十六樓有一間凱悅酒店西餐廳,可以看得到整個上海景色?!?/p>
“不知誰說的,上海同巴黎像,一般是一個大盤地?!?/p>
“年輕人很喜歡去上海呢?!?/p>
王女士笑笑說:“子盈是老實戶頭,她一時還轉(zhuǎn)不過來。”
“這才是真聰明,只有越來越好?!?/p>
忽然門鈴一響,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提著蛋糕及水果上來,眾阿姨笑:“家有漂亮女兒才有這樣的享受?!?/p>
子盈對郭印南說:“真不舍得走。”
“我們只去兩三天?!?/p>
他帶來資料,與子盈一起研究,又介紹上海及崇明的風(fēng)土人情。
王女士經(jīng)過書房,看到他們兩個人像一對同學(xué)在做功課似的,倒也喜歡。
小郭說:“滬語像鳥叫,‘好勿’是你好嗎,‘烏搞’是亂來,‘羊盤’是瘟生……”
子盈笑了。
他看著她天真秀麗的臉,滿心歡喜,說不出的愛慕,全流露在一雙眼睛里。
外頭的女長輩問:“是誰家兒子?”
“是未來女婿嗎?”
“人很大方,你看糕點水果全是最上等的貨色?!?/p>
“看樣子非常疼惜子盈?!?/p>
“一對建筑師,我在南灣那幢房子,叫他們看看。”
“人家不做民居,人家發(fā)展大型計劃?!?/p>
“式箋,這回你家熱鬧起來了。”
王女士笑吟吟,把牌翻倒:“滿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