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好?!?/p>
“最老一個客人82歲。”
“還有外國人呢。”
“可不是,我現在遠近馳名,有記者來訪問過我,我正學染發(fā)燙發(fā),以便拓寬業(yè)務。”
“每天招待幾個客人?”
“只收四名,已經預約到下個月?!?/p>
子盈笑起來。
“也有例外,上星期六,某老人院送來十個客人,連子茵都得加入幫忙。”
子盈沉默一會:“有約會嗎?”
張玉芳答:“我不熱衷,我今年35歲,兩個孩子了,人家貪圖我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有點寂寞吧?!?/p>
“是,但一出這道家門,只有更加危險?!?/p>
“有緣分的話,也不要拒絕?!?/p>
張玉芳只是苦笑:“上次拒絕你父親借貸――”
“他又東山再起,非?;钴S,過去的事,不用再提?!?/p>
“他每天傍晚都會同子茵他們談上三分鐘電話?!?/p>
“是嗎,那多好。”
子盈看著張玉芳細心地服侍老太太們,女傭在一邊幫忙,地庫音響設備播放著一首時代曲。歌手輕輕唱道:“我曾為你許下諾言,不知何時能實現,想起她那小小的心靈,希望只有那一點點……”
靡靡之音,小城風味,子盈又笑了。
忽然子照走下來說:“姐姐,門外有人找你?!?/p>
“誰知道我在這里?!?/p>
“他說他叫郭大哥?!?/p>
子盈立刻跑上去。
“你怎么來了?”
郭印南站在門口微微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你可以到我媽的公寓去住?!?/p>
子照卻說:“這間屋子五房三廳,加游戲室、書房,歡迎郭大哥留宿?!?/p>
張玉芳出來招呼:“是子照未來姐夫嗎?”
郭印南發(fā)覺程柏棠還算有良心,他的家眷,心靈雖然寂寞,肉身卻不必挨苦。
女傭已把他的行李拎上樓去。
子盈說:“上來看看?!?/p>
兩個人站在露臺上看海景,只見園子里花千樹,一陣風來,紫藤花瓣紛紛落在子盈頭上。
小郭替她拂去:“你看上去像小仙子?!?/p>
子盈笑笑:“這個城市山明水秀,花前月下,的確會引起遐想。”
“來,梳洗一下,帶弟妹去科學館玩?!?/p>
子照卻想到英吉利灣放風箏。
子茵說:“去托菲諾看鯨魚噴水?!?/p>
接著三天之內,他們做齊活動,周末兼上山滑雪。
印南對子盈說:“你好像還在生氣?!?/p>
“不,我只是失去了愛人,多一個益友?!?/p>
“我收回我的話好不好?”印南后悔得不得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p>
“你這個固執(zhí)的蠢女!”
子盈微笑:“印南,你說得對,我認為愛人若不能盲目寵我,要他來作什么。”
星期日傍晚回到家中,正是香港星期一早上。
郭印南與家人通過電話,一聲不響。
“怎么了?”
他張開嘴,又合攏。
子盈說:“喂,我們仍是好朋友?!?/p>
“98號股票隨著美國納斯達克指數一直往下跌?!?/p>
“什么叫98號?”
“能子科技,”印南頹然說,“這下子完了?!?/p>
“你又不投資股票,這是意料中事?!?/p>
“我大哥大嫂整副身家在上面。”
“印南,那是他們的選擇。”
“你有所不知,他們所住的房子已經押了出去,今回中了空寶,想必要重新供款?!?/p>
子盈見他那么擔心,便說:“可要回去看看?”
“我明天走。”
“我也該回去了。”
孩子們依依不舍,送到飛機場話別。
郭印南勉強笑說:“我的胸襟不很廣闊?!?/p>
“關心家人是人之常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