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清晨,外面天還黑著他們就醒了過來,加爾在屋子跑來跑去,偶爾停下來也只是打了兩個簡短的電話。他抓起幾樣?xùn)|西扔進提箱,拿起箱子出門往卡車那邊走,然后又抱著箱子回來,又往里頭扔了點東西。他在忙乎著這些事的時候,奧蒙黛看著楚迪慢慢地、不慌不忙地穿衣服。穿好衣服之后,她坐在床沿說:“別緊張,加爾,時間來得及?!彼麄円黄鹱呦屡_階,奧蒙黛陪著他倆來到卡車前。楚迪坐進了駕駛室,奧蒙黛繞到車后,等著后擋板打開;但加爾卻把她帶進了養(yǎng)狗場,打開了一間空籠舍的門。
她站在走道里看著他,覺得難以置信。
“進去吧,”他說。
大門敞開的谷倉對奧蒙黛當(dāng)然也頗有吸引力。晨光從加爾的身后照進來,把他的影子投在積著灰的干硬水泥地上,也投在奧蒙黛的身上。最后她由著加爾拉住自己的項圈,把她帶進了狗舍,她最多也只能這樣抗議了。然后響起了卡車發(fā)動、輪胎碾過砂礫路面的聲音。出于習(xí)慣,有的狗聽到響動就叫了起來,但奧蒙黛實在太吃驚了,她一聲都沒出,就那么站在干草上,等著卡車開回來,等著加爾沖到狗舍里來接她。最后她終于躺下來,身子緊挨在籠門邊,皮毛都從鐵絲網(wǎng)的方格里擠了出來。
那天晚上帕皮諾醫(yī)生來到養(yǎng)狗場,分發(fā)了食物和水,還查看了小狗崽。第二天早晨埃德加的父親回來了,但他匆匆忙忙地干完了雜活,還是把奧蒙黛留在狗場的籠舍里。當(dāng)天傍晚來的又是帕皮諾。黑夜來臨的時候,她站在養(yǎng)狗場的室外籠舍里,聽著雨蛙開始聒噪,還有蝙蝠在頭頂撲棱著翅膀。她看著一輪冷月升到樹頂,在田野上灑下幽藍的清輝。天氣有點涼,月光剛好可以照亮她呼出的熱氣。她在那兒站了好久,喘著氣,琢磨著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另幾條狗抵開自己籠舍的活門鉆了出來,也和她一樣站著。老舊的筒倉黑乎乎地聳立在它們上方。過了一會兒她放棄了,鉆回籠舍蜷縮在角落里,兩眼盯著谷倉一動不動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