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誘惑,看在老天的分上?”潘戴爾吼道。
但盧爾德似乎已經(jīng)全忘了。誘惑,他曖昧地說。推薦。沒什么大不了。哈瑞是朋友。
“我一直想要一件休閑外套,”他們握手時,拉蒙·盧爾德說,“海軍藍(lán)的?!?/p>
“這種藍(lán)嗎?”
“更深一點。雙排銅扣,蘇格蘭風(fēng)的。”
所以潘戴爾又滿是感激地開始說,他最近從倫敦徽章與紐扣公司引進了一批上好的紐扣新貨。
“他們可以替你定制家族徽紋,拉蒙,我看到過薊花[1]薊花為蘇格蘭國花。[1]的。他們也可以幫你做袖扣。”
拉蒙說他會考慮。這天是星期五,他們互道周末愉快。為什么不呢?這只是熱帶巴拿馬再尋常不過的一天?;蛟S個人的前景有幾片烏云,但在潘戴爾的生涯里,沒什么不能應(yīng)付的。一家古怪的倫敦銀行打電話給拉蒙——或者又來了,根本沒這回事。在這行來說,拉蒙算是夠好的家伙了,在他愿意付錢的時候也是重要的客戶,他們還有過幾次口角。但是你得要有超感能力的博士學(xué)位,才能知道他那個西班牙與蘇格蘭混血的腦袋里在打什么主意。
每次抵達(dá)他的小街,潘戴爾都有種船入港口的感覺。有一天,等這家店鋪消失了,被偷了,被炸彈毀了,他或許會嘲笑自己的這種感覺?;蛘哌@家店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只是已故的班尼叔叔放進他想像中的東西。但今天造訪銀行讓他心神不寧。踏進大樹陰影的一剎那,眼睛就搜出了那家店鋪,盯著它瞧。你是一幢貨真價實的房子。他對著透過枝葉對他眨眼的西班牙式褪色粉紅屋瓦說。你不只是一家鋪子。你是一個孤兒終其一生所夢想的那種房子。如果班尼叔叔此刻也能看見你……
“注意到開滿鮮花的玄關(guān)嗎?”潘戴爾用胳膊肘碰碰班尼,“請進到里面去,又涼爽又舒服,你會被伺候得像個帕夏[1]土耳其的高級官員。[1]。”
“真是太棒了,哈瑞小子。”班尼叔叔回答道,兩只手掌摸著他那頂黑色漢堡帽的帽緣,就像他煮東西時會有的動作。
“一間像這樣的鋪子,你可以收一鎊的入場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