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嬉笑一堂親,各自想拳經(jīng)(2)

一朝權(quán)在手 作者:南臺


李錦竹說:“你是說孫?”肖宗泉笑著在他肩上拍一把:“李秘書算是比較敏感的一種?!彼匆谎畚母?,“其實文老兄也算比較敏感的,只是不愿說罷了,是不是?”

文戈一笑,沒說話。李錦竹來了興趣:“你說說咱們聽,我聽著好像三駕馬車?!?/p>

肖宗泉說:“對,實際就是三駕馬車。這三駕馬車,力量最大的是劉鐘一派,但這一派又是前途最暗淡的一派,為啥呢?因為曹是‘抓革命’的,劉是‘促生產(chǎn)’的。人說抓革命的拿鞭子,促生產(chǎn)的拿屁股。曹是進攻者,劉是建設(shè)者。曹是斧頭,劉是樹。小斧頭也能砍倒大樹,何況曹還是把大板斧!比如說這次曹沒經(jīng)過常委會就把一百臺抽水機給山口拿來了,這是多大的把柄,可劉書記那里沒有反應(yīng)!何瑋婉給劉書記反映去了,還把何瑋婉碰了一頓。你們說,這還有什么希望?”

文戈不愿聽人說劉鐘,但肖宗泉說的又是事實,不好說什么,只念叨一句:“怎么會這樣?”

肖宗泉繼續(xù)說:“這位就不同了。”他用下巴向外一指,“現(xiàn)在是還沒有把旗幟亮出來,但是,已經(jīng)是準(zhǔn)備大干一番的架勢了。這次我跟著下來,在路上斷斷續(xù)續(xù)地聽了他和靳向東的談話,野心大著呢!現(xiàn)在在做這么幾項工作:第一,網(wǎng)羅人才。他們原來造反時有一幫子人,可現(xiàn)在那幫子人就幫不上什么忙了,這才籠絡(luò)開筆桿子了。你們剛才不是已經(jīng)感到有情況了么?這是他計劃的第一步?!?/p>

李錦竹扁扁嘴:“第二步呢?”肖宗泉說:“第一步是為當(dāng)下準(zhǔn)備的,第二步是為將來準(zhǔn)備的。第二步就是靳向東手下的那一幫‘青年軍’。他們在車上說,我聽出來了,靳向東這次下去,主要是聯(lián)絡(luò)各公社團委書記?!蔽母暌粨u頭:“我不喜歡靳向東。”李錦竹也說:“我也有點兒?!?/p>

肖宗泉稍稍有點尷尬:“我也不是喜歡他。水清不養(yǎng)魚。楊紅硯估計到了,打電話找你,就是想先跟你打一聲招呼?!?/p>

李錦竹笑說:“這么說來,肖秘書和楊女士已經(jīng)是孫大主任的人了?”肖宗泉猶豫著說:“不能這么說。我是騎毛驢兒看唱本——走著瞧。但形勢的發(fā)展,只怕不會以我們的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你們想,將來劉鐘一倒,你們不站到孫的旗下,難道會跟著曹兀龍跑?”

靳向東推門進來了。他原名靳小柯,“文革”開始后才改叫了向東。說句公道話,他長得倒也一表人才,但那種四兩人要說半斤話的大人物派頭,把形象糟蹋了。他環(huán)視一周,找了個算是中心的位置坐下,隨便說幾句話,就給肖宗泉下命令:“你和李秘書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我有幾句話要和文戈說。”

肖宗泉也討厭他的口氣,想給他一個釘子碰,忍了幾忍,忍住了,拉了李錦竹向外走,一邊問:“黎虹在不在?咱們到黎虹那里坐一坐?!?/p>

靳向東一聽這名字,往肖宗泉臉上看了看,想說什么又沒說,見他們走了,給文戈示意:“把門關(guān)上。”文戈不愿聽他指手畫腳,說:“屋里有煤煙?!苯驏|只得罷了。

見屋里沒了外人,靳向東口氣一下變了,故作親昵地說:“好你個文老兄,你的嘴咋那么緊?地區(qū)的丁部長是你的親戚,你怎么從來沒提起過?這次要不是他讓孫主任關(guān)照你,我們還都不知道。現(xiàn)在好了,弄清楚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蔽母瓴幌牒退耙患胰恕?,半低著頭不說話。

靳向東說:“我在曹那里談工作呢,是偷偷跑出來和你說句話的,不敢多待,我的意思你明白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兒,就給我和孫主任說,能關(guān)照的,我們就關(guān)照了——哦,縣團委要開代表大會了,你想不想當(dāng)代表?你要想當(dāng),我給你弄一個代表名額。”

文戈討厭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對團代表也無興趣,淡淡地說:“我早超齡了?!?/p>

靳向東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見文戈懶懶的,愛答不理,心里不舒服,但想到丁義川那層關(guān)系,只好裝看不見。他的話完了,文戈總不開口,只得起身告辭,臨出門時卻問:“黎虹住哪個屋子?”文戈詫異,說:“黎虹不在,下隊去了?!?/p>

靳向東“哦”一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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