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巨海呢,也借這個機會洗心革面,努力工作,近來晉升副市級領(lǐng)導干部的呼聲又慢慢高漲起來。只不過,每個周六或者節(jié)假日,他立刻飛到北京,與楊娟團聚。他們的生活,特別是楊娟的掙錢生活,沒有發(fā)生任何實質(zhì)的變化,甚至比以前變本加厲,而這些秘密,只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
楊娟在北京買的別墅特別隱蔽,一看就知道,是張巨海出的主意。那套別墅,不在市中心,而在五環(huán)以外,別墅里的主人,沒有大家熟悉的歌星影星,也沒有招人注意的企業(yè)家。其中絕大多數(shù)是在北京生活的外國人,除了張巨海、楊娟等為數(shù)很少的業(yè)主和服務生說中文以外,大多數(shù)人的交流語言是英語,置身這里,給人的第一感覺,不像在中國的土地上,反而像在英美的某一個小鎮(zhèn)。
別墅有寬大的客廳,晚上,楊娟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而張巨海在旁邊的大桌上鋪開宣紙練書法。
“我每天在京和老外打交道,以前只是跳跳舞,喝喝茶,最近做起了生意?!睏罹晏稍谏嘲l(fā)上一邊說一邊看電視。
張巨海不經(jīng)意地問:“做什么生意?”
“能做什么,老外一聽我是山西人,就想和我做煤炭投資?!睏罹暧行┑靡?。
張巨海一聽投資買賣就笑了:“做投資的十有八九都是騙子,我一年能接待上百個投資考察團,每個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還要送不少禮品,許多人當場承諾大筆資金馬上進入,結(jié)果呢,前腳一走,后腳電話都變了,根本找不到蹤影?!?/p>
楊娟不以為然:“山西環(huán)境污染那么嚴重,投資環(huán)境更是差得不得了,即使有人想去,也過不了董事會,你要知道,北京的公司還有外國人的公司,特別正規(guī),大事集體說了算,不像山西煤老板,一個人就能把天翻過來。”
張巨海有些好笑:“你才來了幾天,就忘了本了,從里到外,向著北京人說話。你不知道,北京那些公司為了騙山西煤老板的錢,打著投資的幌子,今天要考察費,明天要設(shè)計費,后天要規(guī)劃費,只要騙到一項費用,立刻就消失了,山西的煤老板上了多少當?!?/p>
楊娟發(fā)現(xiàn)張巨海今天存心和她過不去,索性不接話茬,自己一個人看電視,張巨海一心練字,沒有在意。
過了好長時間,練書法的張巨海停下筆來:“趙國忠最近忙什么?”
楊娟沒好氣地說:“練書法?!?/p>
張巨海明白自己的小女人正在使性子,故意討好地說:“剛才是我說錯了,你別在意?!?/p>
“我當然沒說錯,你問我趙國忠干什么,他就是在練字,而且練大了。在北京一個五星級商務賓館買了一層,專門成立了一個‘萬年青書畫研究院’,整天從早到晚忽悠一幫老頭子練字畫畫?!睏罹臧杨^扭過來。
張巨海有些莫名其妙:“那幫老頭是干什么的?”
楊娟回答:“聽說是退下來的一些部級干部?!?/p>
“怪不得他小子那么投入呢,原來是利用老頭們的業(yè)余愛好,發(fā)展自己的人脈關(guān)系。我說呢,趙國忠一個吝嗇的家伙,會花那么多錢干那些無聊的事情?!睆埦藓C靼琢粟w國忠的良苦用心。
這個道理楊娟早明白,可是她認為不值:“老頭們都退下來了,手中沒權(quán)了,有什么用?。俊?/p>
“這你就不明白了。老頭雖然不掌權(quán)了,可他們的兒子成了太子黨,秘書們成了秘書幫,太子黨和秘書幫不是政壇上的紅人嗎?!”張巨海心想自己將來退了,也可以到那個書畫院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