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深埋在滾滾的烏云之中,分不清是否已經(jīng)日落西沉了。經(jīng)過長時間的飛行之后――我們一路朝西追趕著太陽,讓人覺得我們在空中根本就沒有移動一樣――特別讓人迷失方向;時間似乎出奇的善變,令我出其不意的是森林逐漸變成了建筑群,這提示著我們就快到家了。
“你一路上非常安靜,”愛德華察覺道,“是不是這個計劃讓你不舒服?”
“不,我很好?!?/p>
“離開很難過嗎?”
“我覺得與其說是難過,還不如說是解脫?!?/p>
他挑起眉毛看著我。我知道這無濟(jì)于事,而且――我也同樣討厭承認(rèn)這一事實――沒有必要讓他眼睛看著前方的路。
“蕾妮在某些方面比查理更加……敏銳,這讓我有些神經(jīng)質(zhì)?!?/p>
愛德華大笑起來:“你媽媽的思維很有趣,差不多像小孩子一樣,但是又非常有洞察力,她看問題不同于別人?!?/p>
有洞察力,這樣描述我媽媽很恰如其分――當(dāng)她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候蕾妮對自己的生活已經(jīng)稀里糊涂了,根本無暇他顧,但是這個周末,她一直都在密切注意著我。
菲爾很忙――他當(dāng)教練的高中棒球隊就要打決賽了――單獨(dú)與我和愛德華相處只會讓蕾妮的觀察力更加敏銳。欣喜快樂的擁抱和尖叫一結(jié)束,蕾妮就開始觀察我們了。她觀察的時候,大大的藍(lán)眼睛起初是迷惑不解,而后又變得憂心忡忡。
今天早上我們一起沿著海灘散步,她想要炫耀她的新家所有的迷人之處,仍然希望這里的明媚陽光會把我從??怂拐T惑過來,我是這么想的。她也想要和我單獨(dú)說說話,這很好辦,愛德華編了個要寫學(xué)期論文的借口待在家里。
在我腦海里,我再次仔細(xì)思索著我們的談話……
蕾妮和我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散步,努力躲在稀稀拉拉的棕櫚樹的樹蔭下。盡管天色還早,熱氣卻讓人透不過氣來。空氣中的濕氣很重,連簡單的呼吸都是對我的肺部的考驗。
“貝拉?”我媽媽問道,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沙灘那邊輕輕碰撞的海浪。
“什么事?媽媽?”
她嘆了嘆氣,沒有看我凝視著她的雙眸:“我有點兒擔(dān)心……”
“出了什么事?”我立即焦急地問道,“我能做什么?”
“不是我的事情,”她搖頭說,“我很擔(dān)心你……和愛德華。”
蕾妮說著他的名字時終于看著我了,她臉上寫滿抱歉的表情。
“哦。”我咕噥道,眼睛注視著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的一對在慢跑的人,他們渾身都被汗浸濕了。
“你們倆比我想象的要認(rèn)真得多。”她繼續(xù)說。
我皺起眉頭,迅速地在腦海中回顧過去的兩天。愛德華和我?guī)缀鯖]有接觸過――至少,在她面前,我不知道蕾妮是否也會給我上一堂有關(guān)責(zé)任的課。我不介意我和查理那樣的談話,跟媽媽說起來不會令人尷尬。畢竟,在過去十年中,我一直是那個時不時地被她說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