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面丟在他對上任石油部長后求勝太心切，丟在他對石油規(guī)律的陌生，也丟在川中地下情況“狗日的”太狡猾上！當然，也有一部分是他余秋里個性和指揮風(fēng)格上的問題，而這種個性與指揮風(fēng)格其實也是他以往指揮戰(zhàn)斗和后來能夠在大慶、勝利、渤海灣為中國石油工業(yè)搞出“大名堂”的領(lǐng)導(dǎo)藝術(shù)特色之一。

少一只胳膊的將軍部長到石油部上任后的初始，石油部機關(guān)的人對他并不看好。覺得這位大領(lǐng)導(dǎo)平時見人總是笑瞇瞇的，沒半點兒威嚴。尤其是那次一般來說能立立自己形象的首次跟部機關(guān)上下干部職工們開的“見面會”，開得平淡透了，凈講些大道理，沒勁兒。這不，那陣子李聚奎還沒搬走，中央安排讓他們倆人有一段時間的交接，說穿了就是讓老部長“帶帶”新部長。

有工作人員還傳言，這個新部長，“老土一個”。別人問怎么回事？有人就繪聲繪色地講道：“他呀，來石油部的第一天，看到辦公室自己坐的椅子是把轉(zhuǎn)椅，便上前擺弄了一下，屁股坐上去后怎么也放不正座位，便氣沖沖地叫秘書搬走，隨手他拉過一把木椅子，說我就坐這個好。屁股坐上木椅子后，雙腿往上一盤，然后開心地笑了：還是木椅子好。瞧瞧，大部長連轉(zhuǎn)椅子都不會享受。夠土吧？”

哈哈哈，夠土夠土！

“啥呀，除了土還夠窩囊的！他連自己的辦公桌都不敢擺哩！”幾個秘書見新部長來上班后連自己的辦公桌都沒敢單獨放，竟然像小學(xué)生似的坐在老部長李聚奎的同一張桌子的對面，整天捏了個本子，笑瞇瞇地聽老部長講這講那。

“人家李部長是德高望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上將，他余秋里算啥？年紀輕輕，才是個中將！上將與中將，差個臺階哩！”有人逗新部長的秘書李曄。

個子矮短、像沒吃飽過飯而造成發(fā)育不良的李曄，聽到這樣的話，眼睛一瞪：“你們知道個啥！”

“嘿，還挺兇?。　鞭k公廳的工作人員沖著李曄的背影，“嘻嘻哈哈”地嘲諷了他一頓。

最讓機關(guān)同志們不能接受的是，這新部長竟然少了那么一只胳膊。雖然大伙兒知道他是在長征路上跟敵人英勇作戰(zhàn)時被打殘的，“獨臂英雄”也讓人尊敬?？捎⑿蹥w英雄，英雄進敬老院我們還是敬重他，要讓他來當我們的部長，而且是向地球要油的石油部長，那恐怕太差了點勁兒！有人說，找石油得有三頭六臂的本事，他不但沒三頭六臂，比我們還少了那么一只胳膊！嘖嘖，唉――等著毛主席、黨中央和全國人民再罵我們石油部“光花錢，不下蛋的落后部”吧！

又是一個部機關(guān)職工大會。又肯定是以前那一套老生常談。唉，操那份心干啥？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嘛！于是愛看小說的人掏出了小說，愛嘮嗑的聚在一堆嘮嗑，女同志干脆掏出毛線打衣服了……原本挺有檔次的部機關(guān)干部職工大會會場變成了一個毫無規(guī)矩、毫無約束的“懇談會”了。

新部長輕言慢語地在臺上侃。

干部職工“嘰嘰喳喳”地在臺下侃。

上下一片侃。

新部長在臺上侃啥？噢，他是在侃老部長李聚奎如何如何有本事，如何如何能打仗，如何如何資格老。

這還用說嘛！分明是你這新上任的中將部長自己心虛不如上將老部長唄！臺下的“侃”漸漸變成了嬉笑、取笑和嘲笑聲浪……這等場面，過了約兩小時，突然臺上傳來一句話，這句話倒是讓臺下興奮了一通：“休息15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