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瑞一走,薛紅在房子里呆不住,便鎖住門,離開學(xué)校,跑到鄉(xiāng)政府去了。
薛紅去陳家溝鄉(xiāng)政府找的人是馬明新。她知道,如果不是馬明新特意讓她在那晚上陪陸平跳舞,也不可能有她生命中的這一次重大轉(zhuǎn)折。因此她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馬明新,讓馬明新也高興高興。
此時馬明新正在辦公室里看文件,他聽見了敲門聲,連頭也沒抬地說了聲請進(jìn),然后仍然認(rèn)真細(xì)致地看他的文件。
薛紅推開馬明新辦公室的門,見馬明新看文件看得認(rèn)真的樣子,便笑著喊了聲馬書記。
馬明新一聽,急忙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看見是薛紅,忙往直坐了坐身子,微笑著對薛紅說,薛老師,什么風(fēng)把你給刮來了。
什么風(fēng)也不是。薛紅仍然微笑著對馬明新說,馬書記,您猜我來您這兒干什么?
馬明新說,我猜不著,誰知你要干什么。
薛紅說,您猜不著的話,那我告訴您。
好呀。馬明新說,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
當(dāng)然是好事。薛紅說,我要離開陳家溝了。
去哪里?馬明新看著薛紅問。
薛紅說,進(jìn)城。
馬明新再什么也不問了,知道薛紅離開陳家溝去清水,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然而他沒想到會這么快,簡直就不是坐直升機(jī),而是乘坐的火箭??磥砥辆褪桥说馁Y本,不管水平不水平,只要漂亮,是會有人寵著的。不是嘛,薛紅長得漂亮,她就可以不費(fèi)吹灰之力想去哪兒去哪兒,別人恐怕就不行了,沒有漂亮女人這樣的優(yōu)勢。同時他也知道,是他給薛紅創(chuàng)造了這樣的條件,讓薛紅如魚得水。反而小琴就沒有薛紅那么幸運(yùn),她是苦命女人,好不容易剛剛認(rèn)識了一位有權(quán)的劉生源,還沒擦出一星半點火花,劉生源就死了,而且劉生源的死還把小琴拉扯了進(jìn)去,都說如果不是小琴勾引,劉生源可能活得很好。
小琴真是夠冤枉的了。
馬明新在這時候很同情小琴,劉生源這樣一死,背地里有人就議論說小琴是狐貍精,把劉生源害苦了,說小琴好幾次跑到縣委組織部,硬逼著讓劉生源離婚跟她結(jié)婚,如果劉生源不答應(yīng),她就要死給劉生源看,劉生源讓小琴給逼到了絕路上才走了那條路。
當(dāng)然馬明新心里非常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根本不能怪小琴,小琴僅僅跟劉生源跳舞,又沒有跟劉生源上床。如果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跳一回舞就死一個人的話,那中國不知要死多少男人。
現(xiàn)在小琴幾乎連頭也抬不起來,好像真跟劉生源有什么說不清的事情一樣,別說是能不能夠沾劉生源的一點光,簡直成了一個受害者,小琴幾乎整天以淚洗面。
在這個問題上,馬明新曾多次開導(dǎo)小琴,讓小琴把那些流言蜚語當(dāng)做是耳邊刮過的一陣清風(fēng),別當(dāng)一回事;劉生源之所以死是劉生源不想活了或者活夠了,小琴還年輕,應(yīng)該好好活著。
薛紅就跟小琴不同了,她簡直像一只快樂的小鳥,在馬明新辦公室里歡快地叫著,馬明新真有些討厭薛紅這個女人的得意。
然而馬明新討厭也只能在心里討厭,表面上還要裝出一種對薛紅熱情的樣子,因為薛紅現(xiàn)在背后站著的人是陸平。陸平不是普通人,是縣長,縣長跟他有一定差別,雖然陸縣長對他還不反感,他也不能太大意,他對待薛紅就要像對待陸平一樣,不得馬虎,而且他還要跟薛紅套近乎,爭取讓薛紅能在陸平跟前說他幾句好話,以便他以后想回清水,陸平能給他安排一個好一點而且實惠又體面的單位。有了這些想法,馬明新反而對薛紅也不反感了,并且親自給薛紅沏了一杯茶,然后仔細(xì)詢問薛紅在離開陳家溝之前,還有什么需要他幫忙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