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似有溢美之嫌。然而讀者只要知道李白一生嗜酒,愛月,迷花,戲萬乘若僚友,便可知詩中的孟浩然更多地染上了詩人自我色彩,或者說將孟浩然理想化了。
息夫人的故事為唐詩人所樂道:據(jù)史載,楚王為擄息媯而滅息國,息媯入楚宮后生二子,卻始終不說話。杜牧《題桃花夫人廟》云:“至竟息亡緣底事?可憐金谷墜樓人?!睆娬{息夫人屈從的一面。王維《息夫人》一詩卻云:“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強調其消極反抗的一面。有人聯(lián)系到王維在作詩三十余年后,也落到息夫人一樣的命運,在國難中做了叛軍俘虜,盡管心懷舊恩,卻又求死不得,僅能抱著矛盾悲苦的心情茍活下來。則可知其早年詩中同情息夫人,也不完全出于偶然。
如果讀者能像熟悉朋友一樣熟悉詩人,那么有很多看似奇譎的現(xiàn)象也都不難索解。如李賀,我國詩史上以鬼才著稱的藝術個性相當獨特的詩人,他作詩風格詭奇幽艷,絕類楚騷。與他同時的杜牧就曾以“時花美女”、“牛鬼蛇神”來譬喻他的詩品。有人竟認為他和他的詩歌“不可無一,不可有二”。如果讀者不僅注意到這個詩人的心高命短,而且注意到他曾做過以“掌君臣版位,以奉朝會祭祀之禮”的奉禮郎,仿效《楚辭?九歌》寫過不少神弦曲之類迎送神靈的歌詩這一事實的話,則其詩風的形成也就有以致之,可得而說,而不足深怪了。李賀為奉禮郎,時年二十初過,正是其創(chuàng)作生命的旺盛時期,他的多數(shù)名作,都成于此后。在唐代大詩人中,擔任過這種品位不高,職司獨特的人,確乎又是獨一無二的。“風格即其人”,在李賀身上似乎可能得到另一種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