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在報社的一次全體人員參加的評報會上,社長兼總編輯喬華邦,手里抖摟著一張紙,面帶笑意地說,我手里拿的是一份紅頭文件,給大家通報一件事情,我們報社的一篇隨評文章,上級某部委專門發(fā)了文,對這篇文章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并要求我們關(guān)注思考。這篇文章是我們報社的青年記者周冠軍寫的,不簡單?。∥恼潞苡猩疃劝 ?/p>
喬社長說這番話的時候,樊進仁也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年輕記者寫的一篇文章,會和他產(chǎn)生什么關(guān)聯(lián),即使這篇文字受到了上面的肯定,那也是報社臉上多點光而已。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這篇文字和他很有關(guān)聯(lián)。
那次評報會之后,社長喬華邦把他找了去,用樊進仁自己的話,就是提溜了過去。喬華邦對他說,讓他好好看看那篇文章,還說文章把副刊的問題找得很準。喬華邦說這些話的時候,樊進仁的神情還在較為輕松的狀態(tài),可是社長接下來說的話,就讓他有些如坐針氈了。喬華邦又說,文章中點到的那些問題,我們的副刊也存在,甚至還是頑癥,如果我們的副刊照這么辦下去,就真的變成了可有可無了……最后,喬華邦讓他回去好好考慮考慮,盡快給社委會提交一份副刊的改版方案來。
改版?樊進仁當時頭就大了。
從社長辦公室一出來,樊進仁就一溜小跑地回到副刊部,翻箱倒柜地從舊報紙里,把那天的報紙找出來,翻到二版看頭條,“副刊的尷尬”映入了眼簾。細細看了一遍,他是既佩服又惱火。樊進仁的確沒想到,周冠軍那小子,居然把副刊的事情琢磨出了這么多的名堂,還給副刊整出那么多的“尷尬”,什么“自己給自己養(yǎng)花養(yǎng)草,然后顧影自憐地黛玉葬花”,什么“滿足于風(fēng)花雪月,無病呻吟”,什么“廣告的補丁”,這話也太刻薄了!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后來他聽說,周冠軍的這篇文章,之所以在報社引發(fā)這么大的動靜,直至招惹得喬社長找他談話,完全是因為宋博。據(jù)說是宋博三番五次地跟社長匯報想法,說一定要整頓副刊,還說實在不見起色,就給副刊瘦身,壓縮版面,減少刊期。樊進仁知道后,關(guān)起門來沖著墻壁大發(fā)雷霆,罵宋博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