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趣的是,當(dāng)實驗員將對照組中的狗,即那些沒有經(jīng)過第一個程序?qū)嶒灥墓分苯臃胚M(jìn)后一個籠子里,卻發(fā)現(xiàn)它們都能逃脫電擊之苦,輕而易舉地從有電擊的一側(cè)跳到?jīng)]有電擊的另一側(cè)。
塞里格曼將這種絕望稱為“習(xí)得性無助”。由此可知,我們?nèi)粘I钪兴龅降慕^望,不過是一種積習(xí),它更多是來自過去,而不是明天,甚至也不是現(xiàn)在;它只緣于我們疲憊的內(nèi)心,而非完全是因為環(huán)境。所以,樂觀的人會說,“沒有絕望的處境,只有絕望的人”;郝思嘉會說,“畢竟,明天是一個嶄新的日子。”
盤旋在肖申克監(jiān)獄上空的費加羅舞曲,猶如沾在飛鳥羽毛上的光輝,它之所以讓我們感動不已,是因為那一刻我們相信,即使是身處獄中,囚徒仍可以積極生活,就像《美麗人生》里給孩子做游戲的意大利父親基多一樣。自由,何等驚心動魄!而希望,對于一個人的生活來說又是何等重要,它讓囚徒可以隨時隨地抵抗阿倫特筆下的“庸常的邪惡”,讓他們不被絕望體制化,不像實驗狗一樣趴在地上,在遭受數(shù)次挫折之后,從此懶得動彈,任憑無休無止的電擊。對于安迪來說,肖申克監(jiān)獄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只有自己才是生活的主人。即使像基多那樣不幸身死,我們又有什么可悲嘆的呢?他積極生活,是集中營里真正的主人。
唯有自由思想,才能使我們不必依仗權(quán)勢。
如馬斯洛在《洞察未來》中寫道,就算是面對死亡,每個人仍然擁有自由意志,“精神病學(xué)家布蘭特?貝特海姆和維克多?弗蘭克爾的回憶錄都證實,即使是在納粹集中營里,一個人仍然可以很好地做自己的事情,或者過得非常糟糕。一個人仍然可以保持自己的尊嚴(yán)或者完全相反。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一個人仍然可以有發(fā)揮最大能力或根本不能發(fā)揮能力兩種狀態(tài)。即使處在死亡的邊緣,一個人仍然可以成為積極主動的人,或者是軟弱無助、牢騷滿腹的小卒?!瘪R斯洛將幸福區(qū)別于淺薄的享樂主義。在他看來,痛苦同樣是快樂的源泉,因為在我們經(jīng)受的痛苦里面,同樣凝聚著我們?nèi)康娜烁窳α俊S纱顺霭l(fā),我們說,幸福不過是一個人完善自我、保持心性自由與精神獨立時的額外所得。
所以我想對那些正在努力或試圖改變自己或時代命運的人說,不要在意周遭對你做了什么,關(guān)鍵是你自己在做什么。你想的更多的應(yīng)該是自己做什么,而不是逆境對你做什么。換句話說,當(dāng)我們操心積極生活多于操心那不如意的環(huán)境,也許才更有意義呢!
好了,我現(xiàn)在來回答我前面提給大家的問題——“集中營是用來做什么的?”不瞞諸位,我早先有個答案,“集中營是用來逃跑的”。當(dāng)然,如果你愿意,也可說“集中營是用來摧毀的”、“用來挖地道的”或像《美麗人生》一樣是“用來做游戲的”。其實,這些答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談到集中營有什么用處時,要和那些渴望自由、積極生活的人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