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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質為什么愛上綁匪?

自由在高處 作者:熊培云


2006年,失蹤八年之久的奧地利女孩娜塔莎?卡姆普什成功獲救。奧地利警方8月25日對她進行了DNA檢測,并公布了她在綁架者寓所的悲慘生活。早在1998年3月2日,時年十歲的娜塔莎在上學途中失蹤,奧地利警方由此展開大規(guī)模搜救活動,但毫無結果。因此,娜塔莎的突然回來震驚了整個奧地利。然而,和其他許多綁架案一樣,當事人在綁架過程中出現(xiàn)的特殊心理同樣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酸葡萄”與“甜檸檬”

在重獲自由后的首份公開信中,娜塔莎披露自己遭綁架八年期間的生活內幕。不可思議的是,在她看來,遭綁架不全是“壞事”。

當然,娜塔莎的這個邏輯我們在許多場合都可以遇到。譬如說,那些因為歷史或政治原因被蹉跎了歲月的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最后喊出“青春無悔”的口號。

娜塔莎的具體理由是:“每天的生活都有精心安排很充實,雖然總是伴隨著因孤獨而產(chǎn)生的恐懼感??偟膩碚f,我的童年是和別人的不一樣,可是我覺得我沒有錯過任何東西。遭綁架也不完全是壞事,我避開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沒學會吸煙和酗酒,也沒有交上壞朋友……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對我非常關心。他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為他感到悲傷?!?/p>

據(jù)稱,被綁架后不久,娜塔莎和沃爾夫岡一起布置了那個地下室,里面有床、錄像機、收音機和書架,還有她喜歡的英國喜劇片錄像帶。娜塔莎稱:“我將這里當作自己的家,里面有一切我所需要的東西。”

娜塔莎的邏輯漏洞百出。其所謂“沒有交到壞朋友”的背后,是她被剝奪了交朋友的權利。否則,天底下的文盲都應該為自己不識字慶幸,因為不識字可以讓他們不至于讀到“壞小說”與“壞思想”。地下室內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在地下室里,娜塔莎接受的是一個自己別無選擇的純潔世界——“沒有壞朋友”。然而,盡管這里“應有盡有”,足夠“純潔”,仍不過是座“天鵝絨監(jiān)獄”,因為娜塔莎別無選擇、缺少自由。充足的食物與令人捧腹的喜劇片不過是綁匪為她提供的“面包和馬戲”。

心理研究表明,面對生活中的挫折,人的心理會有一個自動保護機制在起作用,即將不良刺激轉化為良性刺激,藉此度過難關。常見的心理防御機制有合理化、壓抑、選擇性遺忘、幽默、升華等等。在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中,體現(xiàn)更多的則是合理化。這種傾向主要分兩類:一是“酸葡萄”,二是“甜檸檬”。如果狐貍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如果只能得到檸檬,就說檸檬是甜的,于是不為此感到苦惱。

娜塔莎同時選擇了二者。一方面,既然沒有在外面生活,外面也沒有什么好羨慕的,因為外面有“惡習”,也有“壞朋友”;另一方面,既然已被綁架了,如果在認知中更多地強化悲慘境遇的觀念,無疑會加深自己的痛苦。如果把被綁架的事實理解為沒那么糟甚至還不錯,會降低內心焦慮和恐懼等負性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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