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娜挺身而出，指揮眾人把邁克爾抬回家，親自動手處理邁克爾肩上的傷，又挖又鉆，好不容易才拿出彈頭。雪茄探長要過彈頭，打算拿去和另兩名受害者身上取出的作個對比。但這樣做的意義其實不太大了，因為他早就一槍崩了艾離·菲泰斯蒂。

等到邁克爾可以坐起來說話的時候，無論是羅莎娜、卡蘭薩酋長還是雪茄探長，都有滿腹的問題等著他回答。邁克爾評述道：“我的確干了件傻事，我不該當場宣布兇手的名字。但我確實沒料到他居然會隨身帶槍。我猜他帶武器原本是要防著瑪莉亞她爹的?！?/p>

雪茄探長追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兇手？你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被我忽略掉的證據(jù)?！?/p>

“不，怎么可能？———我看到、聽到的都和你一樣多。昨晚我半夜溜出去，也只是想確認一下早就掌握的信息。昨天在村里看到他們的露營車，你第一眼印象是什么？是不是干凈得發(fā)亮？———探長，你覺得長途旅行后，能一點灰塵都沒有嗎？連你的車上都有層灰，更何況他們車子的希臘車牌也污漬斑斑。這意味著什么？”

“天哪，他們換了車牌?！?/p>

“準確地說，他們是把拖車給換了。你在車上找不到金塊，是因為你搜錯車了。那輛拖車是我們村的，他們只是把自己的車牌裝上去罷了。如果昨天去議事堂時你聽仔細了，就該知道艾離·菲泰斯蒂擁有村里唯一一輛露營拖車。而我回想那拖車是如此的似曾相識，不恰恰證實了我的猜想？特別是史蒂文告訴我：?先是他爸爸遇到了他們，然后才派他來告訴我們有來訪者。史蒂文被遣開后，艾離警告那兄妹倆正有警察在村里查走私。而后他便把他的露營拖車讓給他們，急急忙忙掉換了車牌，放他們在村里轉悠。正因太過倉促，所以誰都沒注意到車牌上布滿灰塵。而艾離·菲泰斯蒂若從一開始就打算謀財害命的話，他會有意避免留下指紋的?！?/p>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把他們給殺了？”

“未必，不過當他在車下發(fā)現(xiàn)金塊后就難講了。他亟須用錢———光他兒子給新娘家的聘金就是一大筆開銷———所以那輛藏著金子的拖車他打算自己留著好了。他和那兄妹倆在事?約定好的地方碰頭，不過不是還車，而是把他們給干掉了?！?/p>

探長又問：“那你昨晚究竟去干嗎了？”

邁克爾答道：“去菲泰斯蒂家那里查驗他們的露營拖車。我猜他打算先把金子原樣留著，等事情平靜了再說。我去看過了，金子都好端端藏在車底，上面覆著一層厚厚的油污。”

“那兄妹倆為何不直接把金子取下來讓艾離·菲泰斯蒂保管，而一定要換拖車呢？”

“他們并不信任艾離，沒讓他知道夾帶的是什么東西，而且金子也不容易從車底盤取下來。更何況我們搜查的時候，金子藏那里不是正好？”

羅莎娜給丈夫包扎傷?，手指上的婚戒在燈下閃閃發(fā)光。包扎完后，她問道：“現(xiàn)在史蒂文的爸爸死了，婚禮怎么辦？”

邁克爾斷然說道：“先把艾離·菲泰斯蒂葬了，接著如期舉行婚禮。合情合理的聘金價碼不是早就定好了嘛?！?/p>

雪茄探長暗忖：現(xiàn)實的吉卜賽人。繼而又想到了那對新人———真是悲喜交織的一對苦命鴛鴦。

最后，探長轉過頭來，對邁克爾說道：“邁克爾，我要走了，好好保重。那顆子彈差點要了你的命?！?/p>

邁克爾笑了：“我有吉卜賽人的好運附身?！?/p>

“但今天它可沒幫上菲泰斯蒂?！?/p>

彭洋　譯

01

02

① 阿爾卑斯山脈貫穿數(shù)個國家，屬于羅馬尼亞的那一段名叫“特蘭西瓦尼亞阿爾卑斯山脈”（Transylvanian Alps），亦稱“南喀爾巴阡山脈”（South*9鄄ern Carpathians）。

② Gravita，源自拉丁語的“gravitas”，意思是莊重、莊嚴。此處是暗示這個吉卜賽村子的保守和排外。

① 冷戰(zhàn)時期東歐社會主義國家和蘇聯(lián)聯(lián)合成立的政治軍事同盟，旨在對抗北約組織，其成員包括國際社會主義陣營中除南斯拉夫、中國、朝鮮之外的所有國家。

② 吉卜賽人又稱羅姆人（R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