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來自印第安納州邁阿密縣的秘魯市，通常都在美國中西部表演；正因如此，我很久沒見他們了。他們屬于大型的卡車運輸?shù)鸟R戲團，但你要當心，在他們面前要委婉地說是 機動化馬戲團 。對了，別把帳篷叫做帳篷，它們是 蓋子 ；只有一個例外，你進去吃飯的那一個叫做烹飪房。一個 看手相的營地 就是算命者的小房子；斑馬有特殊的名字；招攬顧客的大嗓門可以說是 演講者 開門人 或者 磨牙的人 ；馬戲團里的大象都是雌性的，但是都被稱做雄性動物；一個 橡皮人 并不是什么畸形人，而是賣氣球的； 畫廊 是滿身刺青的人； 蘑菇 是指雨傘， 瘦蘑菇 當然就是棍子。一個 急速鉸鏈 是賣熱狗的攤位；一個 油乎乎的鉸鏈 是提供午餐的餐車或者攤位；一個 果汁鉸鏈 就是賣檸檬水的 ”

“這倒是個好點子?！蔽掖驍嗔笋R里尼對于馬戲行話的介紹。我看到路邊有一棟白色的房子，上面有一個很干凈、很體面的招牌：“傳統(tǒng)的甜餅 雞肉和華夫餅，我們的特色菜?！庇谑俏野衍囎娱_下了公路。

“這個 油乎乎的鉸鏈 怎么樣？”我問道。

我們在晚上八點鐘趕到了瓦特布羅。我在一個紅綠燈前面停了下來，朝街角的一個男孩喊道：“去馬戲團的場地怎么走？”

我身旁的馬里尼做出了回答：“右轉(zhuǎn)，那邊?！?/p>

“哦。這么說你熟悉這個小鎮(zhèn)？”我扭頭問他。

“從未來過?，F(xiàn)在左轉(zhuǎn)?！?/p>

“憑感覺？”

“差不多吧，”他說，“你就跟著感覺走。這輛車已經(jīng)跟著我去過那么多的馬戲團，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會自動尋找馬戲團的場地。習慣成自然。”

這倒并非不可能。我早該向你們介紹一下，馬里尼就出生在汽笛、風琴、大象、亮閃閃的裝飾物和鋸末中間。他的母親在他出生五個月前還在馬背上表演翻筋斗；而他出生幾星期后，她就再次登臺了。當你穿著短褲或短裙褲時，你很可能見過 女騎手馬里尼 至今，魔術(shù)圈子里面的人依舊對此津津樂道。至于馬里尼本人呢，他初次登臺的時候是扮演巫師，表演余興節(jié)目，所以他至今對《白帳篷》 雜志仍有深厚感情。我甚至可以向您保證，就算沒有斷項女郎的意外事件，馬里尼依然會在那天晚上出現(xiàn)在瓦特布羅。（作者按：喜歡研究巧合的朋友請注意了，常常被人稱為“馬戲之父”的飛利浦·阿斯特利（PhilipAstley）也是一位魔術(shù)師。很多歷史學家認為現(xiàn)代馬戲的源頭是1768年阿斯特利在倫敦勃朗斯區(qū)的“半個便士活門酒吧”外面的開闊場地所組織的馬術(shù)表演。他建立了阿斯特利劇院，而后依舊擔任魔術(shù)師的角色。1784年，他出版了一本魔術(shù)書籍《自然的魔法》。那本書里，他自稱1762年就發(fā)明了“抓住子彈頭”的魔術(shù)。）

根據(jù)馬里尼的指示，我們又轉(zhuǎn)了一個彎，最終來到了鎮(zhèn)子的邊緣。街道兩旁停滿了車子，最遠處燈光閃爍，傳來歡快的、喧鬧的銅管樂隊所演奏的音樂聲。那種聲音總是勾起人的懷念，讓人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盛大慶典的興奮感覺、迷人的色彩和壯麗的場面。車子接近馬戲團場地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臃腫的、頂上飄著旗幟的大帳篷，還有大帳篷前面的閃爍著明亮燈光、色彩艷麗的余興節(jié)目的廣告牌。我們處在下風頭，所以我立刻聞到了馬戲團所特有的味道 那是一種混合出來的味道，其中包括大象、貓科動物、馬匹、甘草、鋸末、琥珀爆米花、熱花生和棉花糖的味道。

“這是不是你的秘密武器？”我問道，“利用異常敏感的嗅覺？”

“不對，是電話線桿上面的粉筆記號?！彼忉屨f，并且滿懷期待地向前探著身子，“流動馬戲團經(jīng)常更換演出地點，在搬家的時候，第一輛卡車上的人會在電話線桿上畫箭頭，標明在哪里轉(zhuǎn)彎，這樣后面的司機就用不著看地圖或者四處打聽?！?/p>

我們向右一轉(zhuǎn)，開進了停車場，然后把車子停在了余興節(jié)目“蓋子”后面的幾輛拖車旁邊。車子還沒有停穩(wěn)，馬里尼已經(jīng)跳了出去。

他無意繞到正門，直接走向余興節(jié)目場地周圍的棚子。明亮的帆布背景上，只見他高瘦的影子彎下了腰，似要掀起帆布的底端。但他又停下了動作。我趕緊走過去，看到他從腳邊的草地上撿起了什么東西。

“哈哈！”他的語調(diào)有些驚訝，“這里還有騙術(shù)表演。”

他揮舞著三個錢包，逐一打開，檢查著里面的證件。翻開第二個錢包時，他更加驚詫了。

“這次可有的瞧了，我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