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律師本色馬上壓過凡人的憤慨情緒。一個天生的律師,碰上難解的法律觀點時,會把其他旁枝末節(jié)丟開,這就像是女人即使在進毒氣室前,一定也會穿上最好的內(nèi)衣,并且上個漂亮的妝似地一樣自然。
“我想,”羅杰說得小心謹慎,以避免觸碰到法律上的敏感地帶(對一個外行人來說,做出這個提議還真是大膽),“這條特殊的法律條文,我們應該別理會它了。我是說,”-看到查爾斯爵士因诐要求寬恕這樣的法律冒瀆行為而皺眉的痛苦模樣,他急忙加注說明,“我是說,我們應該要達成共識,凡是在這屋子里所說的一叨,都應不抱持任何偏見,大家以禮互敬,或是說--或是說言辭上臉上表情像個起訴官正嘟喃著公文似地。
“誹謗,正如同我們知道的,”他喃喃低語,“是一方因為說了關于對方惡意的言論,而給予對方提出告訴的機會。這么一來,有可能被判定為犯罪或行為失當,要罰以實質的金錢賠償,而且對方的損失也毋需證明。誹謗罪是一開始就做認定成立的,即使想要澄清事實,這個擔子也要由被告一方來承受。因此我們會碰上一個有趣的局面:一個誹謗案的被告,同時也是一樁謀殺刑事案的原告。而且,”查爾斯爵士非常困惑地說,“我不知道屆時會有什么樣的發(fā)展?!?
“呃--那豁免權呢?”羅杰軟弱地提議。
“當然了,”查爾斯爵士沒答理他,“原告必須能夠舉列證明當時所用的宇眼,并不僅是表面的意思而已,其實還帶有別的涵義,否則原告所提之訴訟也會做駁回的。所以,除非現(xiàn)場有做筆錄,并且有耳聞的證人簽名,否則告訴案也是很難成立的?!?
“豁免權呢?”羅杰絕望地嘟噥著。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查爾斯爵士快活地說道,“也許在某些特殊場合,誹謗或甚至是捏造的言論,是在非常合理的動機下,或自信是真相的前提下說出來的。在這種情況下,此推論就得反過來了,換成原告必須向陪審團證明此話是虛構的,而被告是基于恨意才惡言相向的。陰于這種狀況,法庭幾乎會在公眾利益的考量下行事,那大概會稱之為……”
“豁免權!”羅杰大聲說道。
查爾斯爵士用他那如惡魔般泛紅的陰沉眼睛看著羅杰。但這回他聽進去了。
“我正要說到這里,”他出言教訓?!霸谖覀儸F(xiàn)在這個狀況,我不認為申請公共豁免權會被接受。至于私人豁免權,此范圍的界定相當困難。因為事實上,學會的架構是私人或公眾集會,這即是一個疑問,而我們在這兒所有的溝通討論,是否可以成功被界定為私人性質的言談,這也令人質疑。這兩種中任何一個;”查爾斯爵士興趣高昂地說道,“都會引發(fā)爭辯。甚至抑或是,一個私人團體在公共場合開會,或反之一個公開聚會在一處私人場所進行,也都是爭議點。而且此點的爭議非常大?!贝丝?,查爾斯爵士搖晃他的眼鏡,藉此強調(diào)該點的爭議極大,
“但我可以這么說,”他終于也豁出去了,“我們應該為這個討論會爭取豁是一種在合理范圍內(nèi)的真誠告發(fā),是基于社會全體利益而提出來的。然面,我還是要說,”查爾斯爵士當下又開始語帶保留,彷佛害怕自己最后也會被抓到語病似地,“事情可不是全然十拿九穩(wěn)的。比較聰明的作法是,避免直接提到任何名字:而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可以用某些不會造成誤解的方式,隨意提及大家心中各自的人選,譬如說一些特微,或可能是裝扮上或舉止上的標記。”
“也就是說,”主席語氣虛弱但意志堅定地糾纏下去,“整體上而言,你認為我們的情況,或許可被賦子豁冕權,然后我們就可以開始照自己意愿提及任何名字羅?”
查爾斯爵士用眼鏡象征性地畫了一個圓圈。
“我想,”查爾斯爵士的口氣相當嚴肅(畢竟這個爭論,也耗去學會相當久的時間,其實查爾斯爵士毋需以嚴肅的怨恨口吻,來宣布結論)?!拔蚁?,”查爾斯爵士說,“咱們就來睹賭看吧!”
“好極了!”主席顯然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