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奎因與不可能犯罪

傷痕/文

一直以來我最喜歡的推理小說類型就是不可能犯罪作品，我的歐美作品榜單中除了伯克萊的《毒巧克力命案》和克里斯蒂的《無人生還》外，幾乎清一色都是不可能犯罪的作品，最近又著了迷似的四處搜羅不可能犯罪的中短篇集。對于我來說，這種邏輯上的矛盾帶來最終真相的落差，乃是閱讀推理小說所可能得到的最大的閱讀快感。無法忘記當翻過卡爾《三口棺材》真相之章時的震驚，我想每個推理迷都不可能忘懷這美妙的瞬間。

那個時代有著很多大師，從20年代開始，有著案件構(gòu)造復雜性著稱的羅納德?諾克斯，時刻表推理大師F.W.克勞夫茲，全能的天才安東尼?伯克萊，接著是黃金時代三杰：情節(jié)布局大師克里斯蒂，不可能犯罪大師卡爾，邏輯推理大師奎因。這些作家各有自己獨特的地方，也使他們成為推理小說星空中耀眼的恒星。而每個推理小說家的心中都有著不可能犯罪的情結(jié)?！叭绻晃煌评硇≌f作家一輩子沒寫過不可能犯罪，就不是推理小說家”。這樣，安東尼?伯克萊留下了經(jīng)典的《萊頓庭院之謎》（The Layton Court Mystery），克里斯蒂有《古墓之謎》，而卡爾就更不必說了……幾乎每個推理小說作家都會或多或少寫一些不可能犯罪的題材，這也代表了推理小說作家自身的一種驕傲吧。

當然，奎因也不例外。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個黃金時代的中堅呢。私下里，丹奈還和卡爾、安東尼?布徹、克萊頓?勞森等人交流密室構(gòu)造。奎因筆下的不可能犯罪作品并不很多，但是卻也覆蓋了不可能犯罪的大多數(shù)形式，更兼以精妙的推理，使之成為相當精彩的作品。

奎因的不可能犯罪作品（或者含有不可能犯罪的謎題的作品）包括：

長篇：《中國橘子之謎》

《生死之門》

《王者已逝》

《美國槍之謎》

《希臘棺材之謎》

中篇：《上帝之燈》

短篇：《七月雪球》

《皇儲的玩偶》

《三個寡婦》

《木馬》

《尋寶游戲》

Miser′s Gold（《守財奴的黃金》）

Double Your Money（《一夜暴富》）

（《詹姆斯?費里莫爾先生失蹤案》）

The Disappearance of Mr. James Phillimore

（《鉆石魔術師》）

The Man Who Could Double the Size of Diamonds

這些不可能犯罪的作品主要分為兩大類，即不可能的謀殺（或者作案手法），傳統(tǒng)意義上包括密室、足跡消失等等形式。而第二種則是不可能消失，例如房屋消失，人消失，鉆石消失等等形式。

這第一種是不可能犯罪的最傳統(tǒng)形式，也是最正統(tǒng)的形式，而這種形式中最典型的類型就是密室殺人。內(nèi)部反鎖的密封房間，消失的兇手，永遠都是最有魅力的難題，任何推理作家都不可能拒絕這樣的誘惑。這樣邏輯上的悖反，也是推理小說家努力實現(xiàn)著讓讀者能夠佩服到驚訝的發(fā)出“啊”一聲的最有效又最華麗的方式。推理小說家的驕傲，也是一種在跟讀者一對一較量中的勝利。能夠難倒讀者并不是勝利，在難倒讀者的同時，讓讀者由衷地感到快樂和敬佩，這樣的推理作品才是成功的。

這樣的典型密室小說在奎因的作品中只有3部，而且無一例外全是長篇，也許短篇的密室實在難以展開寫吧。它們分別是《中國橘子之謎》、《生死之門》、《王者已逝》。

《中國橘子之謎》在西方的評價很高，當然對于奎因來說，這部作品的全部亮點并非只有密室，更大的亮點在于這個“倒置”的犯罪，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混亂翻倒的，尸體上的衣服扣子也是反過來扣的，整個案子顯示出一種不同尋常的不可能氣氛。自然而然，這樣的作品邏輯上出現(xiàn)的不合理必然會引出后面大段的推理，以及這個密室構(gòu)成的驚人的真相。

但是這個密室并不太被推理迷們接受，原因是他的解釋太復雜了，復雜得讓人難以理解。優(yōu)秀的不可能犯罪的最大妙處在于讓人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而稍微點破一點就能夠讓讀者突然完全明白。而這個機械密室的解釋還是讓人暈暈乎乎。其實大部分的機械密室都是這樣的，作者留下的線索只有作者筆下的偵探才能追尋到蛛絲馬跡從而作出正確的推理。像橫溝正史的《本陣殺人事件》、高木彬光的《能面殺人事件》等等，雖然精妙機巧，卻不可能被廣泛接受，這也是一種違背公平性的懲罰吧。

《中國橘子之謎》在各大密室書單上均有出現(xiàn)，屬于推理小說史上經(jīng)典級的密室殺人作品，在愛德華?D.霍克組織排名的密室書單上排名第八，是相當不錯的成績哦！

《生死之門》也是一部典型的密室作品：一個女孩暈倒后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房間里，門窗反鎖，而女主人就死在自己身邊。這是奎因過渡時期的第二部作品，并沒有完全脫離國名系列的風格，推理情節(jié)、案件設計依然精巧，只是更多的愛情因素加入到作品中。作品中很匪夷所思的案件不是通過類似《中國橘子之謎》那樣復雜的機械手法完成的，而是借助巧妙的遠距離殺人，難怪密室研究者羅伯特?艾迪把這本書作為奎因“第一部羽翼豐滿的密室作品”。不過，這部小說中埃勒里獲得真相更多的是依靠猜而不是推理。

《王者已逝》是一部相當精彩的密室作品，雖然除了密室，作品其他地方乏善可陳。某人作出殺人預告，宣布12點整槍殺他的哥哥“國王”。當12點整時，他舉起空槍，對著墻壁后面“國王”辦公的房間鄭重的扣下扳機，而隔壁房間的“國王”居然真的中槍而應聲倒下。無可否認，這部作品的解答很合理也確實很簡單。心理不可能犯罪，仿佛走鋼絲一般，而奎因在不可能犯罪上的造詣顯然還不及卡爾，這次處理得相當?shù)拇植?，讓人能夠看到明顯的邏輯關系（這也是EQ宣稱公平的一種體現(xiàn)吧，公平游戲，真相就在眼前）。

當看到他12點整鄭重的舉起空槍，扣下扳機的時刻，時間仿佛停滯了，在那一時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不可能犯罪的魅力。完美的不可能犯罪氣氛，這也是我非常喜歡這部作品的原因。這部作品在愛德華?D.霍克的密室書單上排名11。EQ的兩部作品都上了前15名，是僅次于卡爾的最好成績了。（雖然真的不見得有那么精彩，但是至少也能夠說明一些問題。）

此外，還有一部《三個寡婦》。講述了一個沒有人能夠完成的毒殺，這也是一篇短而精的不可能謀殺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