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作]日本木制鎧甲之謎
馬天/文
1
寒冷的冬季在一年的最后一個月襲擊了蒙特里斯鎮(zhèn),這是個位于紐約和費城之間的小鎮(zhèn)。蒙特里斯鎮(zhèn)的人口不多,只有兩間師資不足的學(xué)校,一個破舊的小教堂,剩下的就是普通納稅人居住的民房。
比起那些只享受到溫飽待遇的百姓,亨利?馬洛先生的日子好過得多。他和幾個兄妹住在父親約瑟夫?馬洛的別墅里,兄妹與亨利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半點兒也沒有。當然,約瑟夫也不是他的親爹,這個組建了二十多年的家庭總體來說挺和睦。
別墅建在小鎮(zhèn)最南邊的一個空曠位置,有十年的歷史了。約瑟夫?馬洛的房子離鎮(zhèn)上其他居民至少有兩英里,他希望自己的晚年能夠清凈一些。遺憾的是,就在三年前老先生患上了喉癌,疼得他說不出話來,因此他已經(jīng)很久沒說話了。
西蒙?福瓊醫(yī)生經(jīng)人介紹,挑起了伺候約瑟夫的擔子。這位鎮(zhèn)上最好的醫(yī)生上個月剛過完50歲的生日,他是個四方臉,上下唇各留著一橫一豎的小胡子,棕色的頭發(fā)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稀疏起來。醫(yī)生年輕的時候做過法醫(yī),后來開了家私人診所,治療口腔疾病已有不少年頭了,所以才有機會服侍約瑟夫。
雪從昨天一直下到現(xiàn)在,地上的積雪已淹沒了腳踝,正在往膝蓋的位置逼近。馬洛一家在別墅里整整呆了24個小時,沒人愿意踏出屋子半步。
晚上11點40分,醫(yī)生從主人的房內(nèi)出來。他躡手躡腳地帶上門,走進對面的房間。那是主人專門為他空出的天地,但醫(yī)生并不經(jīng)常住這兒。
“福瓊醫(yī)生?!庇腥嗽诤八?,那是古靈精怪的杰西亞?馬洛。
這個女孩只有二十歲,是老頭子收養(yǎng)的最后一位孤兒。她長得很漂亮,不過用可愛來形容更為貼切。杰西亞留著一頭金色的長發(fā),細眉下的睫毛翹得老高,寶石般的眼睛對男人來說很有說服力,不足之處是她的鼻子有些扁平。她的個頭不高,身材卻一流。此刻,她正微張著潤唇想要對醫(yī)生說點兒什么。
醫(yī)生走進房間的時候才回她話,“怎么?”
女孩站在門口依偎著墻壁,“能和你聊聊嗎?”
“小點兒聲,你父親剛睡著?!蔽髅蓪Ⅲw溫計放回他的工具箱,取出香煙劃上火柴,“說吧孩子,我聽著呢?!?/p>
她用玉指輕巧的關(guān)上房門,坐在醫(yī)生對面,“父親的病情有所好轉(zhuǎn)嗎?”
“哪方面?”醫(yī)生摸著下巴,“如果你指的是痊愈,我恐怕只能給你否定的回答了,小姐。”
“他能吃東西了嗎?”
“難以下咽。”醫(yī)生吐出淡藍色的煙霧,“兩天沒進食了,只能靠葡萄糖和一些營養(yǎng)液維持生命?!?/p>
“爸爸會死嗎?”她閃動著眼睛。
“人總有一死,丫頭?!蔽髅申P(guān)心地靠向她,捧起她的雙手,“我會盡我所能的?!?/p>
杰西亞哭了,“他是個好人,可是為什么要受這份兒罪呢?我不明白,醫(yī)生,我不明白。”
“很多事情我們都不明白。你得堅強些,孩子。當事已如此的時候,我們能做的只有接受它的存在。”醫(yī)生抬頭看著推門進來的人,那是亨利?馬洛,“有事兒?”
一副花花公子模樣的亨利微笑著說,“玩會兒橋牌嗎,醫(yī)生?”
“不了?!?/p>
“你呢,好妹妹?”
“我煩著呢?!泵妹脤λ麤]什么好感。
“干嘛,小野貓?”亨利搖搖晃晃地走過去,看樣子今天他又喝了不少。
女孩推開亨利撫摸自己長發(fā)的那只手,“別煩我?!彼蟛阶叩介T口,轉(zhuǎn)過身,惡狠狠地看著他,“還有,我不是你的小野貓!”
亨利剛要追出去,西蒙就擋住了他。醫(yī)生正色的看著眼前這位不學(xué)無術(shù)的家伙,“省省吧,小子!我勸你別再糾纏這個妹妹了?!?/p>
“大夫,這似乎超越了你的工作范圍。”
“要我給你一針,你才會安分嗎?”西蒙寸步不讓。
公子哥整了整衣領(lǐng),靠近醫(yī)生的耳朵,“我是這兒的長子,這地盤我說了算!我不在乎老頭子的死活,雪停了你就給我他媽的滾蛋!”他推開眼前的醫(yī)生,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晚上12點,杰西亞關(guān)上燈躺在床上,雙手緊握、十指交叉在一起,為她的養(yǎng)父禱告。突然間,她聽見“砰”的一聲。杰西亞從未聽過這種聲音,是花瓶還是什么瓷器落地了嗎?不,聲音沒那么清脆。她打開燈,迅速起身穿衣出門一探究竟。
走廊上出現(xiàn)亨利的身影,他正站在約瑟夫的房前朝里張望,“老頭子死了嗎?”
醫(yī)生從里面走出,取下聽診器,嚴肅地回答,“活得好好的!”
“那這聲音從哪兒來?”
西蒙看著從房里出來的女孩,“你沒事吧?”
“沒事。”
醫(yī)生想起了耳聾的梅森?馬洛,他與亨利一起撞開房門,“梅森!”
梅森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呢,之前的響聲?撞門聲他完全聽不見。
“看來他也沒事。”醫(yī)生有些憂慮,“女傭呢?”
“晚餐后就去了她的親戚家?!迸⒒卮?。
西蒙走進杰西亞的房間,亨利也跟了進去。醫(yī)生打開二樓的窗戶,外面的雪地上倒著一個人。更令他們不可思議的是,那是個身穿木制鎧甲的人。
2
埃勒里?奎因先生坐在一張并不合格的小床上,正是因為這張一頭高一頭矮的床,折騰得他根本沒法合眼,他現(xiàn)在和父親住在費城以北離紐約差不多5英里的蒙特里斯鎮(zhèn)。從上個星期三開始,老頭子就嚷嚷著要來這兒會見他的摯友愛米達。不巧的是,今天下午他們卻參加了愛米達的葬禮。那位可憐的老家伙已經(jīng)十多年沒和奎因警官會面了,好不容易盼到相聚的日子,卻因為心臟病突發(fā)而歸了西。
按照奎因警官的描述,這個愛米達曾在多年前救過他一命。具體是怎么回事,除了他自己,沒人關(guān)心。老爺子在葬禮上難過得像個被打屁股的孩子,沒人知道理查德和這個愛米達感情有多深,當然,從今往后也不會有人知曉了。
為了愛米達的事,他們忙了一整天。凌晨一點,大師拖著疲憊的身軀鉆進浴室。他脫去灰色的襯衫,結(jié)實的塊頭一覽無余。埃勒里打開蓮蓬頭,噴水口“吱、吱”了半天,流出的只是一堆褐色的泥巴水和一條正在發(fā)育的小蜈蚣。埃勒里手捧妮奇借他的肥皂,看著鏡中自己那副狼狽相,剛想要發(fā)牢騷就發(fā)現(xiàn)父親正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他身邊。
“要不你先洗?”埃勒里指著浴缸里的泥漿扮著鬼臉。
“認識約瑟夫?馬洛嗎?”奎因警官摘下他的帽子,“聽說過嗎?”
“菲利浦?馬洛?”
“你有毛病嗎?”
“哪兒能呢?!卑@绽飦G下浴具陪同父親坐回臥室,“你氣色不錯?!?/p>
“省省你的贊詞吧?!崩峡蛞黄ü勺谏嘲l(fā)上,那張廉價沙發(fā)差點兒被他的重量壓塌了,“約瑟夫?馬洛,76歲,一個有錢的主子,你能想出來的生意他幾乎都接觸過。老小子結(jié)過3次婚,也離過3次。他沒有生育能力,為此也沒有親生骨肉。不過收養(yǎng)了4個孤兒,花花公子亨利、耳聾又弱智的梅森、賭徒路易斯、不愛出門的杰西亞,———你就不能給我精神點兒嗎?———幾年前,約瑟夫得了癌癥。西蒙?福瓊醫(yī)生想盡一切辦法把他撐到現(xiàn)在,不過他還是死了。就在一小時前,大約凌晨12點左右,他被人槍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