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宰了約瑟夫可以提前獲得遺產(chǎn)，那么干掉弗蘭克又有什么好處呢？我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崩聿榈虏⒉缓缺锏目Х?，“這案子有太多的疑點了。為什么弗蘭克要穿木鎧甲？為什么他會在半夜來這兒？兇手又是怎么殺他的？干掉他的那支槍已經(jīng)沒子彈了，那么射殺約瑟夫的那支又去了哪兒？”

“你覺得兇手是誰，老爸？”埃勒里將原先的問題還給了他。

“我不確定干掉弗蘭克的是誰。但是，在約瑟夫被殺時，只有兩個人在二樓?！嗬兔飞??！飞?馬洛是個低能，就算他因為好奇開槍打死了父親，他也沒腦子把槍丟到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你懷疑亨利？”

“是的?！崩聿榈绿岢隽怂牟孪耄爸劣诟ヌm克，他可真讓人頭疼?！?/p>

“想聽聽我的看法嗎？”

“不然我干嗎進來？”

“聽我說?！卑＠绽锖攘丝诓患犹堑目Х?，“我們可以確定兩件命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咱們可以做出這樣的假設(shè)，A殺掉了弗蘭克，他和大家把尸體抬進屋里。這時，B突然動起了歪腦筋，他認(rèn)為趁現(xiàn)在干掉約瑟夫正是時候。于是他上樓開槍殺了他，然后那支兇器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丟了?？蓡栴}在于，如果B這么做，那么他首先就得有把槍才行?！冒?，咱們再假設(shè)那支槍一直藏在B身邊?！@樣一來，推論就完整了嗎？當(dāng)然不，因為B在行兇的時候，怎么能夠確定沒人突然走進約瑟夫的房間？假設(shè)B殺約瑟夫的時候被人看見了，那么他很可能被懷疑是殺掉弗蘭克的兇手。到時候兩樁命案都將壓在他的頭上，會有人這么傻嗎？”

“那么兇手殺弗蘭克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奎因警官正色地發(fā)問。

“有一些可能是完全可以排除的?！卑＠绽镲@得非常自信，“弗蘭克不可能事先被兇手殺害，再從這里的窗戶被兇手拋出去。因為他的左手緊握著那把槍。子彈是從正面緊貼胸膛射穿的，遠(yuǎn)距離射擊自然也被排除了。你說的沒錯，這個弗蘭克的出現(xiàn)的確讓人頭疼。不過關(guān)于他是如何被殺害的，我倒是有了些頭緒。只是，有些地方還沒吻合?！?/p>

“說下去！”警官激動得把床單的一角都扯破了。

“你得買單了，老爸。”埃勒里微笑地望著父親，“每個人都可能是殺人犯。杰西亞、亨利、路易斯，低能的梅森甚至福瓊醫(yī)生也包括在內(nèi)?！?/p>

“就我所知，醫(yī)生和梅森殺了約瑟夫沒有半點好處。西蒙將為此丟了這份兒高薪的工作，至于那個梅森，從此以后沒人愿意養(yǎng)著他。”

“等一下！”年輕的奎因表情有了些變化，他的額頭上出現(xiàn)充滿智慧的皺紋，“你是說殺掉約瑟夫沒半點好處？”

“我說了嗎？”老頭子沖他發(fā)牢騷。

“你想耍賴？”埃勒里低下頭，獨自在那里嘀咕，“金絲雀？大白鯊？熊貓？對，是斑馬！”

警官嘟囔著嘴，皺著眉頭上下掃視著兒子，“你病了？”

“我是認(rèn)真的，老爸！這案子就像一匹斑馬！”埃勒里?奎因用那對充滿智慧的雙眼盯著老警官，“斑馬由黑白色的條紋組成，不是嗎？如果將一匹斑馬身上的黑白雙色條紋互相替換，又將出現(xiàn)什么情況？當(dāng)然，它還是一匹斑馬，可是本質(zhì)上有所不同！”

“咱們倆誰瘋了？”

“理查德?奎因先生?！卑＠绽锲鹕碛炙土怂粋€微笑，“可以結(jié)案了。”

☆ 挑戰(zhàn)讀者

埃勒里?奎因破天荒的讓我來寫這回的挑戰(zhàn)讀者。說實在的，這比替他序文還要復(fù)雜。派我這么一位挑戰(zhàn)失敗的讀者來下挑戰(zhàn)書，根本就是一種奎因式的諷刺。背地里，埃勒里喜歡拿我這樣的角色尋開心，從我身上他好像總能找到不少樂子。

這案子令人疑惑的地方可不算少?，F(xiàn)在，請準(zhǔn)許我整理一下思緒。

按照他的意思，線索全在小說里面，如果您輸了，也別灰心。您將得到埃勒里?奎因送出的紀(jì)念獎品———某張標(biāo)有失敗字樣的撲克。

您可能會在某個推理過程觸礁，又或許在您絞盡腦汁后仍找不出答案。然而，不管成敗與否，這樣的過程必然是美好的經(jīng)驗，所有的艱辛頓挫都將得到高度快樂的回報。此外，我必須提出的是，埃勒里?奎因從不低估讀者的智慧，從來也不。

現(xiàn)在，兇手是誰？啊，您還不知道嗎？不，您應(yīng)該知道。

———EQ & J. J. McC

6

“對于弗蘭克和約瑟夫的死，我已經(jīng)有了些想法?！卑＠绽镌谧詈笠晃宦牽蛣傔M屋時，就立刻開始了演說，“兩具尸體的出現(xiàn)給我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為什么弗蘭克要在半夜來這兒？為什么他要穿木鎧甲？他是如何被殺的？殺害約瑟夫的槍又去了哪兒？以及，兇手究竟是誰？”

奎因先生環(huán)視著眾人，“讓我們來猜猜，弗蘭克身上的木鎧甲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想法，班斯隊長？”

“恐怕只有弗蘭?和兇手知道。”歇林聳著肩膀，做出了放棄的表情。

埃勒里瞥向其他人，“關(guān)于弗蘭克，我倒是有個疑問，為什么弗蘭克一定要穿木制的衣服？為什么不能是紙制的？為什么不能是鐵制的？各位，你們有想過這個問題嗎？”奎因先生的問題讓大家突然保持了沉默，“對，他生前是個木匠，但這不是最好的答案。”

“咱們來看看木頭和紙、鐵的區(qū)別。也許我們可以在這個問題上扯到天亮，但最重要的是，鐵不易被子彈射穿。我們都看過那件木鎧甲，前后都有個彈孔，這說明子彈射穿了它。各位最初看見弗蘭克時，他是趴在雪地上的，木鎧甲后面的彈孔很清楚地告訴你們，他是被子彈殺死的。當(dāng)然，子彈也可以射穿紙制品?？墒牵埮c血液接觸后，會迅速的大面積擴散。在這個問題上，木頭也會，但沒紙那么快。懂我意思嗎？”

幾乎一個晚上沒說話的妮奇開口了，“你該不會說，當(dāng)時弗蘭克還沒死吧？”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波特小姐，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妮奇剛把頭垂下，奎因先生就給予她清脆的掌聲，這又讓大家把視線再度轉(zhuǎn)到埃勒里身上。

“這正是本案的重點。妮奇說得不錯，當(dāng)時弗蘭克根本沒死?！?/p>

“天方夜譚！”亨利叫了起來。

“不，馬洛先生?！卑＠绽锟粗?，“關(guān)于這件事，有一個最直接、最明顯的證據(jù)。這個證據(jù)從我剛進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p>

奎因警官忍不住站了起來，沖著他嚷嚷，“你早干嗎的？”

“那時有一個地方我還沒弄明白，不過現(xiàn)在清楚了?！卑＠绽餂_他擠了擠眼睛，“客廳內(nèi)干凈的地板告訴了我們真相。如果弗蘭克真的死了，那么在他被抬進來的時候，地板上就應(yīng)該有血跡。但是沒有，為什么呢？因為他當(dāng)時沒死，他甚至沒受傷。案發(fā)之后沒人清理過房子，這讓我更加確定弗蘭克還活著。”

“那么外面的血跡是哪兒來的？”紅發(fā)姑娘問他。

“你沒我想象的那么聰明，妮奇。他可以事先準(zhǔn)備好血液，裝進一個小袋子里。到了屋外的位置上，再打開袋子，灑上血液?！?/p>

“那么袋子呢？”妮奇追問。

埃勒里看著前方，“可以吞下去、可以在進屋的時候處理掉，方法太多了?！?/p>

“奎因先生，但他卻真的死了。”醫(yī)生對他說，“我當(dāng)時就給他做了檢查?！?/p>

埃勒里突然笑了起來，“醫(yī)生，我沒想到你會這么說。先聽聽我的意見好嗎？請各位再去想另一件事。如果弗蘭克沒死，那么第一聲槍響又怎么解釋呢？子彈射在哪兒了？弗蘭克的木鎧甲上？他脫了木鎧甲朝上面開了槍再迅速穿上？他沒那么快的速度，絕對沒有。這屋子里也沒發(fā)現(xiàn)墻壁或家具上有彈孔，這該怎么解釋？朝著天上放空槍嗎？除了這一點，還有別的可能嗎？”他露出不太整齊的白牙，“我的想法是，子彈擊中的是約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