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矮怒道:“放屁!鬼王母放的骷髏火,能讓你說逃命就逃命?我也想逃命,可是就逃不出去,這和丟不丟下這個人無關(guān),你倒是逃給我看啊?!?/p>
那女子輕笑一聲:“那蝶娘子又不是我打死的,鬼王母又不是找我報(bào)仇,我逃不了又不會死。”說著輕輕一掌往上玄頭上拍落,笑道,“我打死了他,你我就都得救啦。”她那手掌剛剛往下一沉,突地手肘一震,那一掌尚未拍到上玄頭頂就已受力回震,全手麻痹。曾一矮嘿嘿冷笑:“你殺啊。”
那年輕女子姓蕭,名瑤女,是華山派一名女弟子,武功雖然不高,人卻很頑皮。華山派一行眾人路過密縣,她和師兄弟路上走失,闖進(jìn)樹林里來,卻正好撞見曾家三矮被“鬼王母”圍困。她不過十七,少年心性,覺得好玩,便一起伏在草叢中。此刻一掌拍不到上玄頭頂,很是吃驚,低頭細(xì)看這位衣著落魄的年輕人,只見此人相貌俊朗,只是眉宇間一層濃重的陰郁之色,眼睫極黑,黑得帶了一股煞氣,臉色蒼白,越發(fā)襯出那股清厲的濃黑。這人武功果然很高,怪不得能打死蝶娘子,她心里暗想,倒也長得好看。
此時那黑色的“骷髏火”已經(jīng)燒過大半桃林,那股令人窒息的惡臭越來越濃,曾三矮喃喃地道:“他奶奶的,大哥,要不我們在地上挖個坑,躲進(jìn)去吧?!痹话淮笈?,“胡說八道!躲進(jìn)土里,你我都燒成了叫花雞,很好看嗎?”曾三矮也怒道:“那不往地下鉆,被燒成了烤雞,又當(dāng)如何?難道你能飛出去?”
“燒不死的?!钡叵掠腥说卣f。
幾人一怔,一起低頭看著上玄,表情皆是錯愕。
“這火燒得遠(yuǎn)近皆知,既然華山派的小姑娘在此,她的師長同門必定不遠(yuǎn)?!鄙闲B眼也不睜,突地一聲冷笑,“何況想殺我之人若無五十,也有十五,哪個肯讓鬼王母撿了便宜?”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華山派的?”逍遙女卻只在乎些小事,“你定是剛才裝昏騙我!”
上玄頓了一頓,很長時間沒有回答,就在逍遙女以為他又裝昏的時候,他卻睜開了眼睛:“我有個朋友,出身華山。趙上玄平生很少服人,對華山派這等先吐氣再吸氣的內(nèi)功心法卻服氣得很?!?/p>
“???我派心法本是江湖絕學(xué),讓你服氣的是我哪位師兄?”逍遙女聽后芳心大喜。
上玄嘴角微勾,頗有諷刺之意:“他姓楊,叫桂華?!?/p>
蕭瑤女為之一怔:“他……他不是在朝廷做了大官,都……都不認(rèn)師父師母……”
“華山派師尊好壞不分,功夫淺薄,妄自尊大,叛派出門,也沒什么大不了?!鄙闲氐?,“楊桂華是個人才,華山派上上下下一百多人,本門心法沒有一個練得比他好。”
“喂!你居然在我面前辱我?guī)煾?!不想活了你!”蕭瑤女大怒,揚(yáng)手要給他一個耳光,猛地想到打不到他臉上,只得硬生生忍住,指著他的鼻子道,“等我?guī)煾竵碚椅遥次医兴趺词帐澳?!?/p>
曾家三兄弟見她發(fā)怒,各自哼了一聲,三只手伸出,將她提了起來,點(diǎn)中穴道,扔在一邊。曾一矮道:“女人天生蠻不講理,莫名其妙,我等萬萬不可與之一般見識?!痹溃骸安贿^你說的倒是有理,這火燒得半天來高,什么華山派啊,白堡啊,岳家雙旗啊,各家各路沒在樹林里截到你的人多半都看見了,鬼王母要?dú)⑷?,俠義道們自是要救的,若是要?dú)⒛?,那更是不得了,像你這樣殺死‘胡笳十三拍’的邪魔歪道,萬萬不能讓其他邪魔歪道殺了去,大俠們定要先救你,然后再殺你,這才是正理?!痹澋溃骸翱茨阈∽雨庩柟謿?,卻也不笨,比我兄弟聰明了那么一點(diǎn)。”
上玄看著這三人,這三人確是有些可笑,轉(zhuǎn)念想到那個平生最愛胡鬧的人,想笑的心境頓時黯淡,很久沒有聽見圣香的消息,他離開丞相府之后,不知如何了……
看來這人多半自娘胎出生至今,不知笑是何物,曾家三矮面面相覷,都是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