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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誰手(3)

崇禎王朝 作者:趙云聲


 

“自古以來,賢臣往往敢于直諫而失寵,奸臣善于求媚而得勢。奸偽小人,平素承意探微,出言必合圣意;一旦竊權(quán)手中,便可矯變圣旨。”孫承宗嘆息道。

袁崇煥已是怒不可遏:“國不成國!是可忍,孰不可忍?”

孫承宗見袁崇煥依然是如此火性,盛怒難消,連忙岔開話題:“走走走!去看看家勇的習(xí)武操練?!?/p>

“先生雖不能領(lǐng)兵治軍,還在操練家勇,不忘報國!”袁崇煥慨然嘆道。

“居安思危??!”孫承宗手捋胡須,“一旦國家有用,老朽也可抵擋一陣!”

魏忠賢官邸,此刻更是一派煩亂。滿屋子的人都在那里低頭蹙眉,沒有一個人言語,只有唯一的女人魏良卿的媳婦,懷抱著孩子來來回回地走著,搞得人更加心煩意亂。但屋中人一切都是以魏忠賢馬首是瞻的,魏忠賢沒有發(fā)話,其他人當(dāng)然就只有沉默。直到懷中的孩子哭起來,這位侄媳婦將孩子抱走,魏良卿才打破沉寂,發(fā)出了一聲哀嘆:

“事不遂愿,件件敗露,投毒不成,恐會招來殺身之禍啊!”

“這叫好事多磨!”魏忠賢礙于某種原因,對侄媳婦的走來走去,雖已心煩,但他沒有發(fā)作,此時聽到魏良卿這番沮喪的言辭,立即不滿地瞪視一眼,“你怕!信王更怕!敗露……我怎么沒有看見?如若有人上奏老夫投毒信王,那就是自投羅網(wǎng),以誣告治他的罪!”他抽動鼻翼,哼哼兩聲,“諒他信王也不敢!”

一聽這話,滿屋子的人都為之振奮起來。魏??走B忙應(yīng)和地說:“對!諒他信王也不敢!”

“兵部已收到袁崇煥述職文書,惡戰(zhàn)慘烈,驚天地,泣鬼神啊!”崔呈秀當(dāng)然也為之一振,此時他方拿出卷宗,“魏公公可代皇上單獨召見,論功行賞,賜職升遷?!?/p>

“不!”魏忠賢接過卷宗,思索地說,“先以老夫名義私贈他白銀萬兩!”

崔呈秀雖稱智囊,但對此也大惑不解:“魏公公從來都是收受別人饋贈,何曾反其道而行之,對屬下還……”

“去吧!去吧!”魏忠賢不想多作解釋,一揮手,“老夫急需用人,求賢若渴?。 ?/p>

當(dāng)袁崇煥返回湖廣會館時,已近深夜。門房告訴袁崇煥說兵部尚書崔大人來訪,待到袁崇煥疾步來到客廳,只見一派銀光閃爍,兩箱白銀堆放在客廳,泛出誘人的銀光,令人眼花繚亂。

崔呈秀迎過來微笑抱拳:“寧錦大捷,袁將軍血戰(zhàn)沙場,勞苦功高,崔某特奉命送來賞銀萬兩,請袁將軍笑納!”說著又將銀票遞了過來。

“謝崔大人!”袁崇煥看了看箱中白銀,將銀票接在手中端詳,疑惑道,“魏府銀票?既是朝廷封賞,何以是魏府銀票?崔大人,這是……”

“實不相瞞,這是九千歲深愛袁將軍之大才,故從府庫中提出這萬金賞銀,私贈將軍,以表魏公公個人的敬仰欽慕之情。”

“我袁某和弟兄們浴血疆場,報效的是國家,既是賞銀,緣何有勞魏公公私贈?”

“這恰恰說明魏公公對袁將軍器重非常??!”崔呈秀“嘿嘿”一笑,“什么公呀私的,魏公公所言所行,論公為私,論私亦公……”

“不!”袁崇煥打斷話頭,嚴(yán)肅地施禮以拒,“我袁某為人行事,歷來公私?jīng)芪挤置?!若將公?wù)變成私授,豈不有辱我將士效命國家的初衷?請崔大人諒恕,魏公公美意袁某斷不敢受!”說著將桌上銀票推了過去。

崔呈秀一向是收受別人賄賂之輩,從未想過還有送錢不要之人,尤其是像魏忠賢這種權(quán)奸巨閹,人們巴結(jié)唯恐不及,怎么也沒想到竟會將魏忠賢的饋贈拒之門外,因此他頗為尷尬和為難:“袁將軍執(zhí)意不受,崔某我回去難以復(fù)命?。 ?/p>

袁崇煥深施一禮:“請崔大人體恤下官,并請回復(fù)魏公公,我遼東將士只為國家血戰(zhàn),決不受任何私人驅(qū)使。倘確蒙魏公公和崔尚書厚愛,請盡速補足軍餉,卑職與遼東將士將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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