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怒斬梟雄(3)

崇禎王朝 作者:趙云聲


 

周延儒心知受皇帝寵信的機會來到了,故顯得特別地斯文有禮:“陛下,臣以為山海關寧遠并不缺糧,何以會產(chǎn)生嘩變?其中必有隱情?!?/p>

崇禎立時一驚:“哦?必有隱情?”

“驕兵悍將脅迫,袁崇煥不得已而為之啊!”

“噢!”崇禎恍然大悟,“不過,遼餉不增,袁崇煥也難以五年復遼。請先生言明,如何能不動私庫,既不增添稅賦,又能增加遼餉呢!”

“這……”周延儒沉吟少許,又進一言,“臣有一孔之見:舊制驛傳只行于都城內(nèi)外,現(xiàn)在遍行各地,疲勞往返。為解民困,增撥遼餉,陛下可減裁驛站驛卒,一年可節(jié)省四十萬兩白銀,也可謂還之于民!”

崇禎見周延儒胸有成竹,侃侃而談,遂連聲贊道:“先生一孔之見就解了邊關之急!依卿所說,裁減驛卒,還之于民!”說著一聲吩咐:“來人!”

王承恩聞聲走進來:“奴才在。”

崇禎道:“賜閣臣周延儒玉如意一只!”

周延儒接過王如意,受寵若驚地面君而跪:“謝陛下!”

崇禎元年(1628年)十一月初三,崇禎聽信周延儒的讒言,拒絕袁崇煥、韓發(fā)放內(nèi)帑的請求,也拒絕韓改革朝政的構想,直接導致了大明王朝無可挽回的歷史性錯誤。

時間沒過多久,這一決定的惡果便顯現(xiàn)在銀川的驛站。

時已隆冬,驛站外面飄著飛飛揚揚的鵝毛大雪,而驛站的茅屋內(nèi),本來就衣衫單薄的一群驛卒不得不又脫去驛衣,取下驛袋。

高杰蹲在地上,望著脫下的驛衣、驛袋,不由得竟失聲痛哭了起來:“這么一裁減,我等一家老小可怎么過啊?”

本來沉寂了許久的屋子,經(jīng)高杰這一哭,大家竟像引得山洪暴發(fā)似的全都嚶嚶哭了起來。另一年輕驛卒李過,一邊揩著淚水,一邊憤憤地哭叫:“這不是還之于民,是砸掉我們的飯碗??!”

高杰抬起淚臉:“本是窮苦驛卒,現(xiàn)在又給裁了,簡直是雪上加霜?。∽猿纱蟾?,怎么辦?”

被稱做大哥的驛卒,就是后來名揚天下的闖王李自成。他是這個驛站的小頭目,因他為人義氣、有文化,加之又有些武藝,所以無形中他就成了這些驛卒們的核心、主軸,當然是這伙人的領袖。他本想將這個驛站當成家,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上一輩子,可晴空霹靂,一道裁去驛站的圣旨,他便和這些驛卒弟兄頓時成了無業(yè)游民!

李自成見問,“霍”地站起身來,果決道:“弟兄們,天無絕人之路,咱們回老家米脂去!”

弟兄們聞言相繼站了起來,李自成領著這幾位被裁減的驛卒鉆進了風雪中,開始了他們急風驟雨的人生里程。

卻說毛云龍回到皮島,眉飛色舞地講述了他與陳演的“雙簧”及袁崇煥的憨態(tài)呆傻之后,又侃侃談道:“此次進京,以錢說話,以賄開路,倒果真百發(fā)百中,無不成功!”毛云龍從書案上拿起毛筆,邊說邊在等著毛文龍的口授,“只是陳大人要大哥多些戰(zhàn)功,怎么個多法呢?”

毛文龍也不是傻瓜笨蛋,他很清楚陳演“多些戰(zhàn)功”這四個字的內(nèi)涵。袁崇煥之所以得以升遷,還不是因為他所謂赫赫戰(zhàn)功嘛!袁崇煥的戰(zhàn)功是用鮮血換來的;而陳演的意思當然不是如此!毛文龍很快便悟出了陳演此話的真諦。他站起身來,在屋內(nèi)踱來踱去:“昨夜本帥整整思慮了一宿,這么報:七年苦楚,百戰(zhàn)辛勞,一日七戰(zhàn)……”

“是一日七戰(zhàn),還是一夜七戰(zhàn)?。俊边|女莎茹蘭聞聲走出來,淫邪地插了一句,便一屁股坐在了毛文龍的腿上。

“去!去!”毛文龍將腿上的莎茹蘭往外一推,“這里說正事呢!寫:一日七戰(zhàn),連獲十八大捷,斬獲……斬獲……”說著看看一邊的遼女莎茹蘭,“斬獲滿夷……六十人!”

遼女又湊過來,擠著媚眼:“大帥十八大捷,才區(qū)區(qū)六十人,行嗎?”

毛文龍一怔,隨即連連點頭:“對,那就六百……不,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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