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的大帳內(nèi),一張條案上醒目地供著張思順的靈位,皇上賞賜給袁崇煥的蟒玉、貂裘,均供奉在靈牌前。袁崇煥向著張思順的靈位,深深地三叩首,口中念道:“思順兄弟安息!我袁崇煥發(fā)誓,定滅后金,以洗清恥辱,還思順兄弟以清白!”
袁崇煥祭奠完畢后,大步走到一張碩大的地圖前,威嚴(yán)肅穆地部署:“滿虜皇太極此次鋌而走險,孤軍深入,正是我一舉掃滅八旗精銳的最好時機(jī)。”袁崇煥手指地圖,“皇太極所占領(lǐng)的遵化、薊州一線,我大軍云集后,分別實施鐵桶包圍,使其各自孤立無援;皇太極親率的六萬大軍,也死死包圍壓縮,讓他困死南海子;隨后我駐守寧遠(yuǎn)、山海關(guān)的精銳,直搗后金國都沈陽?;侍珮O必定匆忙逃遁,孫承宗大人在通州關(guān)門,我數(shù)十萬大軍圍追聚殲,到那時皇太極插翅也難逃狗命!”
“崇煥一言,已令老夫看到滿夷覆滅下場!”
袁崇煥聞聲望去,只見首輔韓不知何時來到帳內(nèi),袁崇煥連忙俯身下拜:“不知恩師駕到,有失遠(yuǎn)迎,萬望恕罪!”
韓雙手扶起袁崇煥,興奮地說:“皇上兩次拒絕督師進(jìn)城,老夫怕你一時想不開,特來看望,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
袁崇煥正欲說些什么時,茅元儀匆匆進(jìn)帳:“啟稟大人,周延儒、溫體仁和陳演三位大人奉旨前來宣慰?!?/p>
韓聞言一怔:“這么晚了,他們來干什么?”韓疑惑地望著袁崇煥:“你與他們?nèi)??……?/p>
袁崇煥:“素?zé)o來往。”
韓望了一眼條案上張思順的靈位,又看看袁崇煥的傷病,沉吟了一會兒后,方敞露心扉道:“老夫有句話,督師存在心中,以便慎斷。”
袁崇煥見韓神情如此嚴(yán)肅,驚愣道:“恩師何言?”
韓深深嘆了一口氣后,方說道:“督師誅殺毛帥文龍,使朝中許多人斷了財路,因之對你恨之入骨,京師百姓謠傳紛紛,朝中這些人遙相呼應(yīng),說你得了后金的好處,要裂地為界,互不干預(yù),先誅文龍取信后金,后引滿虜兵圍困京師,擁兵脅迫朝廷議和……你兩次請求進(jìn)城均被拒絕,今日深夜他們又號稱奉旨前來,是否與此有關(guān)呢?”
“啪”的一聲,袁崇煥拍案而起:“他們把我袁崇煥看成什么人了?”
“溫體仁素來奸詐陰險,說話一定要小心!”
“我怕他們什么?看這種奸佞小人,能奈我何?”
“你先別急!”袁崇煥是韓召考入京的,所以深知他的火暴脾氣。韓緩了緩語氣,好言寬解,“所幸皇上對你依然倚重。務(wù)必爭取時間,早日出擊,殲滅滿虜,謠言當(dāng)是不攻自破!”
正在這時,周延儒、溫體仁和陳演走進(jìn)營帳。
溫體仁因年紀(jì)最長、資歷最深,同時也是最有城府之人,所以他滿臉堆笑地率先開口:“喲!首輔大人……早在這兒啦!”
韓與溫體仁歷來勢同水火,故借著還禮之機(jī),恭謙說:“三位大人深夜來訪,定有要事,老夫已來半晌,恕不奉陪了!”
經(jīng)過一番敘禮寒暄后,周延儒、溫體仁和陳演坐在一邊,袁崇煥、祖象升和謝尚政坐在另一邊,但卻半晌無語,顯得有點冷場。
周延儒是個左右逢源、機(jī)警善變之人,他看看眾人,終于打破沉寂:“夷虜犯京,袁督師血戰(zhàn)疆場,守護(hù)京師,報國安民,令人敬佩……敬佩??!”
“實不敢當(dāng)!”袁崇煥起身致意后,誠懇說道,“為天子分憂,報效社稷,當(dāng)是袁某應(yīng)盡職責(zé)?!?/p>
“那倒是!”半晌未語的溫體仁這時強顏一笑,“眼下夷虜滯留京郊,威脅依然存在,百姓惶恐,朝中不安,萬歲爺更是夜不成寐、寢食難安。圣上特命我三人前來宣慰:袁督師能于何時揮師殺敵,驅(qū)逐滿夷,光復(fù)山河?”
陳演也站起身來,連連點頭附和:“對!何時出兵,殺盡滿虜,向萬歲爺獻(xiàn)上皇太極的首級!”
“三位大人!”袁崇煥已明三位的來意,便拱手致禮道,“殲滅滿虜?shù)姆桨敢呀?jīng)擬定,請復(fù)命皇上,無須多慮,卑職將不日實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