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都似乎有了些印象，但依然不能把她與亞男聯(lián)系起來。“像嗎？”

“像極了，你看那眼睛，那眉毛，說話的時候還有一個酒窩，就一個！你說絕不絕？右邊臉的?！毙?zhàn)眉飛色舞，整個身子都快飄起來了。突然他又把聲音放低了：“昨天我們倆去天壇了，我說她長得像亞男，她特高興?！?/p>

“就你們倆？”馮都吃驚地問。

肖戰(zhàn)歪著嘴說：“廢話，這叫早戀，人一多就露餡了?！?/p>

“她是初二的，比咱們大?！?/p>

“你奶奶說，女人歲數(shù)大才知道疼人呢?！毙?zhàn)想得挺長遠。

馮都“哼”了一聲，多少有些嫉妒。肖戰(zhàn)明擺著沒有自己聰明，可他為什么比自己戀得早呢？好象還挺有經(jīng)驗的，這是為什么？很多年以后，馮都終于想通了這個道理，肖戰(zhàn)小雞雞上的毛比自己生得早，所以在男女關(guān)系上表現(xiàn)得也比自己成熟一些，這就是人的生物本能。

后來，肖戰(zhàn)和夏娃頻繁湊在一起，馮都撞上過幾次。肖戰(zhàn)在馮都面前是毫不回避的，表現(xiàn)得像個剛剛打了一場大勝仗的將軍。馮都細心地研究過夏娃的模樣，他認為夏娃遠沒有亞男看著順眼，估計肖戰(zhàn)的眼睛也快近視了。

可能是受了刺激，也可能是動物本能的自然反映。沒過多久，馮都便開始活動心眼了。誰也說不清其中原因，在馮都看來自己的同桌越來越像真優(yōu)美了。到后來，電視里再演《追捕》的時候，他居然覺得真優(yōu)美還沒有同桌可愛呢。

剛進初中的時候，馮都的心態(tài)依然是個小學生。他比著尺子在桌子上畫了一條線，然后鄭重其事地對同桌女生說：“誰也不要越過這條三八線，這是美國鬼子和志愿軍的區(qū)別?！蓖琅翢o表情地看了他幾眼，什么都沒說。

自從在河邊馮都被女流氓強吻后，對女人便一直心存了忌憚，基本上不敢用正眼觀察她們。他擔心，萬一再被女流氓看上，馮勝利會把自己打死的。但到了初二，對真優(yōu)美的期待逐漸占了上風。有一天他偷偷地把三八線擦掉了，之后馮都將鉛筆盒半打開，把里面的小鏡子調(diào)整了角度，正好對著同桌的女生的臉。

馮都的同桌女生叫海霞，和電影《海霞》里的女民兵同名。以前馮都沒怎么注意過她的模樣，有時竟想不起她到底生得什么樣。但自從他不海霞與真優(yōu)美聯(lián)系在一起，情況就徹底變了。

海霞來了，她的目光在書桌中間停留了一會兒，然后奇怪地看了馮都一眼。馮都將舌頭卷成了一個圓通，做了個鬼臉。海霞沒搭理他，整理好東西準備上課。老師來了，馮都假裝聽課，眼睛卻一直落在鉛筆盒里的小鏡子上。他用了一節(jié)課的時間仔仔細細地，一點一點地研究著海霞的相貌。海霞是個長圓臉，面色黝黑，生了雙小吊眼，嘴唇如兩片刮胡刀，怎么看起來都像真優(yōu)美的。馮都大是驚訝，難道真優(yōu)美的妹妹就坐在自己身邊嗎？

一年前馮都第一次看《追捕》的時候，便被真優(yōu)美長發(fā)飄逸、縱馬狂奔的豪放的場面吸引住了，天下會有這樣的豪爽女子？這就是傳說中的英姿颯爽吧？馮都想不明白，這個可惡的日本女人怎么會比紅色娘子軍還可愛呢？娘子軍是鐵，那真優(yōu)美就應該是吸鐵石，此后他徹底愛上了真優(yōu)美，到后來干脆把海霞直接叫做真優(yōu)美了。

那天馮都中邪了，從哪個角度看海霞都和真優(yōu)美有一拼?？粗粗?，真優(yōu)美便在鏡子里復活了，而且沖他嫣然一笑。馮都正恍惚呢，忽然覺得一道白光劃空而來，他本能地一甩腦袋，白光正好打在下巴上，原來是一個粉筆頭。授課老師憤怒地指著馮都，大聲道：“馮都，上課不許走神！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