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都傻瞪著兩只眼睛，有點暈了。

班主任終于找到馮都的死穴了，頗有成就感地說：“你別以為你們倆的事我不知道，我是不愿意管你們，我覺得管這事無聊?，F(xiàn)在可不行了，你馬上就是三好學(xué)生了，你要起模范帶頭作用了，你要成為其他同學(xué)的榜樣?！蓖蝗话嘀魅嗡南旅榱藘裳郏缓髮⒙曇魤旱搅俗畹紫薅龋骸澳銈冊趯W(xué)校里不能單獨在一起，不能讓人家看出來，即使在校外最好也要給我加小心點兒。另外呀--另外這個這個……”他忽然有點說不下去了，一個勁用手指頭扣腦門。

馮都終于明白了，班主任是好意！他是怕自己受了處分，感動地說：“您就說吧，我知道好歹?！?/p>

班主任的表情還是有點扭捏，最后他鼓足了勇氣，疵牙咧嘴地說：“我告訴你呀，男人的一克精液就相當于十滴血，你明白了嗎？”

馮都大張著嘴：“我我不明白。”

班主任不知所措地在桌面上拍了一掌，好象完全豁出去了?！拔沂钦f，千萬別干了那種事。對于你們來說那是最傷元氣的，對男人的身體損害很大，特別是你們還沒有發(fā)育成熟呢，那種事會把男人掏成空殼，你懂了沒有？另外呀，唉！萬一要是懷了孕你小子就麻煩了，你就完啦，你懂不懂？”

這回馮都算是真明白了，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只氣球，肚子里充滿了感激，眼看就要飛出去了。他玩了命點頭，口齒不清地說：“張老師，你就放心吧，我懂了我真懂了?！?/p>

班主任他頹然靠在椅子上，似乎剛剛炸掉了敵人的一座碉堡。他聲若游絲地說：“人，年輕的時候都逆返，可要是能逆返一輩子保證是藝術(shù)家，看你小子有沒有那個福氣吧。這個事我是為了你好，一旦檔案上背上了污點，這輩子都洗不下去了。行啦行啦，你走吧，可能今天校長還會找你的，你愿意讓人抬上去就抬吧，當心摔跟頭?！?/p>

馮都從辦公室出來，腳下柔弱，四肢乏力，五臟六腑好象被消毒水清洗了一遍，又涼又酸還有點疼。看樣子，班主任還是個好人，可他怎么當了老師了？在馮都的印象里，老師都是半路設(shè)埋伏的陰險小人！今天他終于想通了一個道理，人的好壞是不能以職業(yè)區(qū)分的，如此推算下去，流氓、騙子、地痞和罪犯里也應(yīng)該也有不少好人。

回到教室，一節(jié)課已經(jīng)進行了一半。他很想把今天的見聞告訴海霞，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快下課時，一股尿意涌了上來，馮都六神無主地東張西望，兩條腿一個勁地顫抖。語文老師本來就對馮都的無故遲到很不滿意，看到他這副樣子，頗為惱怒。他盯著馮都道：“馮都?！锻麖]山瀑布》的第一句是日照香爐生紫煙。下一句呢？”馮都正在想著去廁所的事呢，脫口便道：“李白要上衛(wèi)生間?！蓖瑢W(xué)們先是一愣，隨后便哄笑成一團。語文老師強忍住笑容，走到他面前悄悄問：“你想什么呢？”馮都急道：“我真要上廁所，我憋不住了?！闭Z文老師一直挺喜歡他，馬上手指門口道：“沒出息，趕緊去?！瘪T都在大家的笑聲中跑了出去。

從廁所出來已經(jīng)下課了，馮都正要去找肖戰(zhàn)，卻看見黑子徑直向自己走過來。黑子的模樣是越來越像五大爺了，大蘿卜臉小豆眼，脾氣秉性也如出一轍。據(jù)說五大爺初一時開始蹲班，黑子進步不小，小學(xué)就留了一年級，初中后又蹲了一班。按說他已經(jīng)該上高二了，如今還在初三，比馮都他們僅僅高了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