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姐,這么晚了,你來找我……”
她笑而不語,眼睛至始至終沒有從我的臉上移開。
卡爾維諾說,女人是世俗的表征,她們既是活生生的女人,又是撩撥世人的鬼魅。當她們變?yōu)楣眵鹊囊豢?,便已不再是欲望的直接客體,而是欲望本身。
鑒于案子已經結束,裴蕾的深夜造訪便增添了幾分曖昧的味道。我不是自作多情的人,可我沒法解釋過去一個月里裴蕾的制造下的種種溫情。我再一次被欲望牢牢罩住。
直到她打斷了我的思考,她說:“案子完成得超乎想象,不僅如此,你還幫了我的大忙,肅清了公司里不法的黨羽。蘇醒,裴姐來感謝你?!?/p>
“你拿什么來感謝我?”我也笑了,低著頭,任憑心跳肆虐。
“你這孩子品位挺古怪,姐也不知道你想要些什么,干脆給你這個,最實在,喜歡什么就去買,別虧待自己……”裴蕾說完,遞過來一張銀行卡。
我震驚得連嘴角的笑容都來不及收回?!澳憔湍眠@個感謝我?”
裴蕾笑:“是不是太俗氣了?”
“這里有多少錢?”
“10萬?!?/p>
“嚯——我一夜暴富了,”我說,“只是——”
“你不覺得這樣的酬勞少了點什么?”
她忍俊不禁,拉過我的手,把那張卡放在我的掌心里:“還少什么?盡管跟裴姐說。”
“人情味?!?/p>
半晌,她尷尬地笑笑:“別想太多了,現在的答謝都是這么直接的,你如果不收,要我怎么才安心?。俊?/p>
我始終在蠢笑個不停,直到這一刻,我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如果我收了,你就會安心是不是?如果我收了你錢,當你一年后再想起我的那一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將我歸結為你裴蕾金元下的奴隸——你贏你的案子,我賺我的錢——這不過是一場雙贏的交易,是不是!”
我冷笑:“10萬塊啊,夠我賺3年的,裴總,幫你打贏官司是我的分內事,你用這么多錢來答謝,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蘇醒,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是有另一個意思了?”我狠咬自己的嘴唇,“裴蕾,如果你用它來打發(fā)一個比你小六歲的律師對你的感情,是不是太看賤蘇醒了?”
裴蕾苦苦一笑,把卡揣進口袋。臨走的時候,她說:“蘇醒,明天晚上公司在度假村聚餐,不光的是我,連同你的那些姐妹們都衷心邀請你加入,希望這一次你不會拒絕,別讓我?guī)е匀∑淙璧母杏X開車回家,好嗎?”
她說:“我給你錢不是看低你,而是我沒有高貴的東西可以給你。”
很多次,裴蕾明明就在我的眼前,仿佛下一秒便垂手可得??擅恳淮危瑹o一例外地,這咫尺距離恍如隔世。
在這樣一個夜里,我打開電腦,搜索引擎里敲滿了裴蕾的名字,這兩個字即是毒藥,也是解藥,明知不能接近,卻一刻鐘也擺脫不了。終于,我找到了那個“一笑傾城”的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