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開課第一天就被塞斯蒙認為已經(jīng)可以畢業(yè)走人,但老高卻頗不以為意,晚間課程結(jié)束后慫恿我們一起去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烤鴨店大塊朵頤,說這里烤鴨用的是正宗的京東的果木??绝喒徊诲e,大家聊得興起便上酒助興。席間談到一些過去的故事和淵源,老高還是一副舉重若輕的瀟灑表情。這種入得進去而又跳得出來的境界著實讓我心折。
和我們一起的,還有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邊上的肖平。
肖平
肖平人長得苗條瘦弱,講話聲音也很瘦弱。她講話的時候,我們一般都很安靜,唯恐一不小心把她的聲音震飛了。
當時她的水準也遠遠在我之上,課堂上總是很冷靜地一個人飛快敲打鍵盤。對塞斯蒙講出的技術(shù)難點也往往早早地心領(lǐng)神會,但僅此而已,她還是一個人靜靜地待在那里。
記得有人跟我說過,玩技術(shù)的人有幾個層面:第一層想進去,第二層要能進去,第三層進去了能享受,第四層享受了還能撇開這些再出來。剛開始覺得這廝故弄玄虛,后來想想也不無道理。
老高和肖平已經(jīng)悠然在第三層飲茶了,而我還在樓下徘徊。到后來又把持不住自己,還沒真正進去就想著出來,最終成了蹉跎。
瘦削的肖平穿衣也別有風格,很有后來幾米漫畫中女主角的味道,我記得。
阿偉
培訓結(jié)束了。我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回家。
晚上朱總幫我整理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的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機票和各種發(fā)票,感慨不已:你這去的哪是技術(shù)公司啊,整個兒看著像導游。
我因此而隱隱有負罪感,瞧瞧花了公司這么多錢,培訓了這么久,感想不少,心得全無。不由得坐立不安起來,打開電腦又開始學習。
思科在這個城市設(shè)立了一個小小的遠端辦公室,就在HolidayInn。由于一次也沒去過,因此,次日我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打了個電話過去。
是一個有點南方口音的男人接的電話,聽說我是工程師,他很激動地說:“你快來快來,我這里一直在等工程師。”我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很快趕去了。辦公室在酒店的三樓,很小一個房間,里面有四個卡位。一個面色黝黑的家伙蹺著二郎腿坐在一張空空如也的辦公桌前講電話。
寒暄一番,知道他是阿偉,做企業(yè)客戶的銷售,比我來得早,是最早到這間辦公室的員工。
“這里什么都沒有,我急死了?!彼f。
在得知我并不是他們團隊的工程師后,他不無遺憾,不過挺爽朗地起身跟我握手。之后他打電話到上海,在得知馬上會有工程師來協(xié)助他工作之后,跟我告別走了。他四肢修長,身材很漂亮。
我找了最靠里的一個卡位坐下,看了看四周,有一部電話,試了一下網(wǎng)線,不通。
從這一天起,我正式開始了每天撥號上網(wǎng)的工程師生涯。
1999年
老李
當時那個辦公室的條件還不錯:有空調(diào),還能打電話到酒店的餐廳訂盒飯。
和老海聯(lián)絡(luò)過,他很簡單地說在外地,過幾天會過來,這兩天沒什么事,之后便掛了電話。于是,我像一個孤魂野鬼一般在這里獨自待了幾天。每天早上準點到,蹲在地上費勁地用鑰匙打開那個彈簧玻璃門,然后到座位上打開電腦,撥號上網(wǎng),在咝咝啦啦的調(diào)制解調(diào)器的信號聲中泡杯茶,之后坐下開始學習。
思科的網(wǎng)絡(luò)資源浩如煙海。只要你愿意,里面永遠有需要你學習的東西,而且每天都能發(fā)現(xiàn)一些新的有趣的資源。很快,我的網(wǎng)絡(luò)書簽就有了長長的一大串。
中午我一個人坐在會議室里吃盒飯。盒飯的質(zhì)量還不錯,記得好像是5塊錢,葷素搭配。打開電腦里的音樂,和著我的咀嚼聲,這間小辦公室開始充滿了生機。
一天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擦肩而過。我試著叫了一聲:“老李?”
的確是老李,他是我的大學同學?,F(xiàn)在一家做主機的公司,辦公室就在我們隔壁。他身上是標志性的藏青西裝。他還和大學時一樣,小分頭一絲不亂,臉上老帶著謙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