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么了？”這廝也裝起了糊涂。

“看來你記性不好。你當時讓我自己去斟酌能不能做，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從你說這句話開始，這個項目就已經(jīng)跟你沒關(guān)系了？”

“你們最后不是中標了嗎？”

“最后中不中標跟你還有關(guān)系嗎？在最后的結(jié)果上你沒有幫上我們?nèi)魏蚊?，何況，在最后結(jié)算審計時，我們被甲方扣得體無完膚?！?/p>

“那你們總給點信息費吧？沒我的話你們連投標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嗎？”秦檜聽我這么說著急了起來，語氣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很多。

“建筑市場上的信息多了，你隨便給我個信息我就得給你錢？錢要是這么好賺，那我們都去賣信息好了，天天網(wǎng)上資料多了去了，不用出門就能輕松賺錢?！?/p>

秦檜再次被我堵得無語。

“我覺得我跟你相處得還不錯，我們都是做業(yè)務(wù)的，以后說不定跟你個人還有合作的可能，你看，你能不能幫我跟宋頭領(lǐng)解釋下，多少給點，我也好跟甲方有個交代，總不能我自己花錢跑項目，最后沒賺到錢不算還落得甲方對我抱怨吧？”秦檜的態(tài)度急轉(zhuǎn)而下。

我在心里盤算著，從開始通話到現(xiàn)在，這小子先兵后禮，接著再拿“個人合作”來利誘我，估計是沿著這樣一個思路：先胡亂放幾槍看看對方火力如何，不行就繳槍投降。他的這個思路沒有底線，就是說不指望我們能按協(xié)議給錢了，爭取多少是多少吧。反過來，如果他的態(tài)度要是一直硬下去，各種火力一起上，拼命沖鋒，那他的意圖就很明顯了——我們必須按協(xié)議給，不給也得給，否則飛機坦克大炮一起上，直到攻陷為止。

聽秦檜近乎哀求的語氣，一種同病相憐的情感從我心底滋生了出來。想想秦檜這次跟我們合作還真是蠻倒霉的。自己搭錢進去跑了個項目，本想賺點外快的，沒想到到頭來，魚沒釣到反而魚竿還丟水里了。

宋頭領(lǐng)此時正在辦公室，我心里琢磨著還是跟他匯報下，盡量幫秦檜多少爭取點吧，我也不愿意人家辛辛苦苦白忙活一場。同吃一口飯，只可成人之美，不可砸人飯碗。

計議已定，我跟秦檜說：“我也不奢望我們還有合作機會，作為朋友，我只能盡力去幫你爭取，要是能爭取到最好，爭取不到你也別怪我，畢竟公司不是我的?！?/p>

電話那頭，秦檜對我千恩萬謝，再無開始時的蠻橫。

走到宋頭領(lǐng)的辦公室門口，我停住了腳步，仔細又琢磨了一下，想想不是很合適，于是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宋頭領(lǐng)這兩天正被鄭旦接的那個項目煩得愁眉不展，估計他這會兒也沒什么好心情去處理秦檜這檔子事。而且此前我跟他也為這事做過交流，結(jié)果是不了了之。此刻再去，以我對宋頭領(lǐng)脾氣的了解，效果一定是適得其反。

怎么辦？我心里籌劃著。

白骨精，對，找白骨精，這項目原本就是由她牽頭跟秦檜聯(lián)系的，找她理所當然。而目前她又是高高在上，宋頭領(lǐng)也敬她三分。找她或許有轉(zhuǎn)機。

我轉(zhuǎn)身下樓，直奔白骨精辦公室而去。剛到門口，就感到一股氣勢迎面撲來。

“這女人到底行不行啊？老子前期做了這么多工作竟然還投了個廢標，你馬上給我擬個通告，罰她五百塊，通報批評，對，就說是我說的，以集團市場部名義發(fā)。媽的，平時弄得跟頭蒜似的，關(guān)鍵時候就給我尥蹶子了。”

這是常事，常事。白骨精的聲音總是不定期地響徹整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