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心說:“他也油嘴滑舌了?!毙睦飬s舒服。
吃飯的時候小玉心事重重,話語很少。葉展當然察覺到了,說:“高興點好不好?你這一臉階級斗爭,害得我心里打鼓,又得檢討了?!?/p>
原來兩人談戀愛時,小玉愛使小性子,葉展是經(jīng)常作檢討的。
小玉白了他一眼,樣子有些不高興。
看她并不是很生氣的樣子,葉展就試探著繼續(xù)說:“現(xiàn)在想作檢討也沒得機會了。若說作檢討也幸福,別人肯定認為我是瘋子,殊不知這世上還真有幸福的檢討?!?/p>
小玉說:“呸!”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展說:“你這一笑我才放下心來。”
兩人相對,又笑了一下,很快把視線移開。一種熟悉的、久遠而又溫馨的感覺悄悄地回來了。
兩人要了一瓶干紅,一邊細斟慢飲,一邊小聲地說話。葉展說:“剛才我一直不敢問你,為什么心事這么重?還是為拆遷的事?”
小玉說:“可不是?市里也搞得太過分了,簡直是不給我們活路嘛!”就說了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說到那老人被憋得尿屙到褲襠里,劉紅紅被逼連夜搬家,不知不覺放了筷子,高聲大腔,激憤起來。
葉展冷靜,說:“這樣的事不光上河有,你看看網(wǎng)絡、看看報紙,差不多是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我說過,跟政府博弈,真的一點勝算也沒有?!?/p>
小玉不服,說:“那也不見得。我們齊了心,就是不搬,斷水斷電也不搬,他們還敢把我們抓去坐牢不成?”
葉展說:“你真是天真了,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得。他們隨便安個名目,比如說妨礙公務,就可以名正言順拘留你了?!?/p>
小玉愈發(fā)憤怒:“那我們就該死了?我們那里領頭的說了,就是死,也要斗爭到底!”
葉展覺察到自己犯了錯誤,不該就這個話題展開說下去,就舉杯和小玉碰了一下,說:“星期六的同學聚會,希望你抽空參加?!?/p>
小玉感覺頭有些暈,不想喝了,酒一沾唇就放下杯子,做了個喝酒的樣子:“我真不好說,不一定能參加?!?/p>
葉展伸出的筷子就停在半空,說:“要不改期?反正你得參加?!?/p>
小玉堅持說:“你們搞你們的,改什么期?你也曉得,我這一陣家里事多,實在抽不出空?!?/p>
葉展非常失望:“你不去我還搞什么聚會?就是為你才搞的這個聚會嘛!”
小玉心道,還真是為我準備的,心里慌慌的,又有些歉意,舉杯抿了一小口酒,借以掩飾臉上的表情。
葉展隔著桌面握住她的手,輕輕搖晃著,懇求著說:“去吧,好嗎?”
小玉想把手縮回來,葉展卻突然用上了勁。僵持了一刻,小玉還是很堅決地把手抽了出來。
拿到一萬六千塊錢的提成,丁鳳鳴和胡老七很正式地擁抱了一下。
擁抱儀式完成后,胡老七雙手叉腰,一邊學了領導的樣子在辦公室踱步,一邊感慨地說:“兄弟,賺錢的感覺好吧?”
丁鳳鳴坐的是一把三條腿的椅子,一邊說話一邊要保持平衡就很吃力,眼見胡老七起了身,連忙換到沙發(fā)上坐住。沙發(fā)里的海綿估計成爛絮了,彈簧就硬硬地硌屁股,但比椅子還是舒服多了。
丁鳳鳴說:“當然好?!比滩蛔∮职戳讼卵b錢的紙袋,厚厚的很踏實。
胡老七繼續(xù)踱步,很深沉的樣子。丁鳳鳴被他轉得頭暈,說:“求求你坐下來行不行?你再轉下去我都搞不清方向了?!?/p>
胡老七不滿地說:“大人物都這樣踱步的。剛找到點感覺,就被你破壞了?!毖劭瓷嘲l(fā)被丁鳳鳴占了,胡老七只好在椅子上坐下來。椅子一晃,丁鳳鳴伸手想扶,胡老七卻很熟練地坐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