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鳳鳴說：“大人物哪能坐三條腿的凳子？反正賺了錢，把裝備換一下，下次我?guī)Э蛻魜硪灿忻孀??！?/p>

胡老七兩眼放光，身體前傾，說：“又有目標了？”

丁鳳鳴說：“又聯(lián)系了一些客戶，其中有幾個感興趣，說有空過來看看?！?/p>

胡老七說：“抓緊聯(lián)系，說不定里面就有大魚。昨兒算了一卦，說我最近財運亨通，有貴人相助。想來想去，你就是我的貴人了?！?/p>

丁鳳鳴不覺失笑：“我算什么貴人？”

胡老七認真地說：“我這公司開了半年，一直沒做成什么像樣的生意。你一加入，就賺大錢了，你不是貴人哪個是？年底了，再努力一把，扎扎實實做成幾筆，好好過個肥年。”

丁鳳鳴當然也想賺錢：“這一陣忙得很，廠里家里的事都多，只怕抽不出太多的空來?！?/p>

胡老七忙說：“都放放，都放放，什么事都不比賺錢重要?！?/p>

丁鳳鳴說：“你倒說得輕巧?！本桶炎罱囊恍┦露颊f了。

胡老七聽完，思考了老大一陣，說：“是重要，但你有什么辦法？”

丁鳳鳴一愕，半天才說：“我沒得辦法?！?/p>

胡老七站起來，手畫了個半圓：“拆遷是政府行為，你沒辦法；兼并還是政府行為，你仍沒辦法。想清楚這點太重要了。怎么辦？那就要另辟蹊徑，另尋發(fā)展的路子。你弄新房子要錢吧？工廠萬一不行了你要錢吧？吃飯穿衣你要錢吧？沒錢誰尊重你？”

這時那把三條腿的椅子忽然倒了下來，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但誰也沒在意。

丁鳳鳴說：“你這話是對的，但我聽著別扭?！?/p>

胡老七說：“上次我還表揚你，說你的思想轉(zhuǎn)過彎來了，現(xiàn)在看來還沒有徹底地轉(zhuǎn)過來。再慢幾腳，黃大宏把機械廠賣空了，我們只有喝西北風了。”

丁鳳鳴說：“真的？”

胡老七說：“還蒸（真）的煮的！黃大宏的意思，反正要被上發(fā)廠兼并了，趁早把這些破爛貨處理掉，多得不如少得，少得不如現(xiàn)得。別人吃肉，我們手腳快點還能撈塊骨頭，遲了只怕連湯都沒得了?！?/p>

丁鳳鳴心里感覺復(fù)雜，也不嫌胡老七踱來踱去晃得頭暈了，說：“狗日的真是膽大包天了！我抓緊吧，你不要老往我的辦公室打電話，影響不好?！?/p>

胡老七齜牙而笑，連連點頭：“那當然。有你這句話，今兒只怕又要喝醉了?！?/p>

走在大街上，丁鳳鳴興奮難抑，畢竟從來沒有賺過這么多錢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給小玉打電話。電話通了，小玉卻不接。聽著手機里“嘟——嘟”的長音一聲接著一聲，丁鳳鳴心里漸漸有了氣。昨兒過了一個冰冷的夜晚，看了她們母女倆一晚的臉色，今兒還要繼續(xù)慪氣嗎？還要繼續(xù)忍受她們的喋喋不休嗎？就關(guān)了手機，到銀行把錢存上。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那時在輕舞茶酒樓里，葉展第二次握住了小玉的手。手機響起來，小玉想接，葉展不想讓一個電話就破壞了好不容易才營造起來的氣氛，緊緊地抓住不想松手。兩人無聲地搏斗，終于掙脫了，電話卻斷了。小玉拿起一看，是丁鳳鳴的，本想回撥過去，一來心里的氣還未消，二來覺得當著葉展的面好像不太合適，就沒回打過去，心里卻有了歉意，說，走吧。

飯是早就吃完了，葉展無奈，只好喚小姐埋單，心里直罵打電話的那人。

葉展送小玉回去，一路溫聲軟語，過后小玉就把回電話的事給忘了。

下班后丁鳳鳴不想回家，在辦公室磨磨蹭蹭。雖然小玉讓他不快，但心里還是止不住興奮。待秦明月和唐詩都走了，丁鳳鳴把腳蹺到桌子上，想今晚到哪里去打發(fā)呢？想了一遍，卻無處可去，忽然想起好久沒和長頸鹿聯(lián)系了，就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