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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圖 血濺小街(4)

上河圖 作者:周暢


張扯腿就勢收了手,說:“你莫跟老子動手的好些。老子是殺豬的,兩三百斤重的肉豬老子兩手只一提,就丟到案板上了,從來不要幫手的。”

那人還想上前,又自度不是張扯腿的對手,就朝正在拆房的一幫人叫道:“王隊長,你們過來幫個忙,這家伙太猖狂了!”

王隊長就是先前和丁鳳鳴說話的那人。王隊長說:“捉他干什么?扔石頭的人早跑遠了?!?/p>

那人說:“你看見了?”

王隊長說:“沒看見?!?/p>

那人變了臉色:“沒看見就說跑遠了?你耍我?”

王隊長說:“你先去看清楚車窗玻璃破的是哪邊?!?/p>

那人疑惑,跑去看了,果然破的是另一邊,這邊的人是不可能扔的。那人臉上尷尬,作聲不得,只好去安慰傷者。傷者是個白白凈凈的文弱男人,此時他松開手,只見滿臉鮮紅,上嘴唇劃了一條大口,幾乎成了豁嘴。眾人圍攏來,就有人拿了創(chuàng)可貼要給他貼上。

樸寡婦說:“傷成了個兔子嘴,只怕找不下老婆了?!?/p>

蒲嬸娘搖搖擺擺過來,從懷里掏出一條大手絹給他捆扎上,說:“你傷了也好,這陣把我們吵得不得安生,沒睡個好覺?!?/p>

丁鳳鳴不禁好笑,說:“他這傷三兩天好不了,您老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p>

先前要抓張扯腿的那人說:“他傷了,還有別人嘛,工作是不能停的?!?/p>

蒲嬸娘呸道:“你媽個腿巴子,乖話都不曉得說一句,生成是個討嫌的貨!”

那人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的口水,跳到一邊擦臉去了,哪顧得上還嘴?

會散后不久,馬千里就坐在了吳得遠的辦公室。聽完馬千里的講述,吳得遠憤憤不平地說:“真是不可理喻!按他的邏輯,你們都成賣國賊了?這要是在文化大革命時期,豈不是要抓起來坐牢了?”

馬千里說:“你不曉得當(dāng)時的情形,把我氣壞了。”

吳得遠遞過來一支煙,又替他打著火,說:“氣個卵!你在這兒氣,說不定他在那邊得意呢。不氣了,氣也不解決問題,要振奮起來,與他們作斗爭?!?/p>

馬千里說:“先不扯遠了,什么斗爭不斗爭的,放在以后再說。你先替我洗清冤屈,要不我就要唱一出現(xiàn)代版的竇娥冤了!”

吳得遠說:“這好查,多復(fù)雜的案子我都破了,還在乎這種小案?”就打電話叫了刑偵支隊的隊長。

隊長立刻趕到局長辦公室,問了情況,吳得遠吩咐說:“給你一個星期,案子不破,你別來見我?!?/p>

隊長說:“哪要一個星期?三天就夠了。”

吳得遠黑著臉:“你莫說大話,塌了場,你的臉皮厚,我在上河還做不做人?”

隊長賠笑說:“局長,這案子好查。上河土語屬西南官話的分支,且有許多變異,‘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省內(nèi)的人尚且難懂,何況德國人?兼并案又未在報紙、電視上披露,這查案的范圍就很小了?!?/p>

馬千里聽他說得在理,問道:“依你看,該從哪里查起?”

隊長在討好中又帶些驕傲,說:“翻譯。只有他自始至終陪著德國人,所以他的嫌疑最大。你告訴我,這翻譯是哪里的?”

馬千里說:“我還真不清楚,是市外事辦出面請的,好像是省城哪個大學(xué)里的教師?!本痛螂娫捇貜S,問清楚了那人的姓名、單位,說,“他怎會曉得兼并的事?就算曉得,他和這事兒打屁不沾邊,也犯不著多嘴?!?/p>

隊長好脾氣地說:“我也不曉得,但我想很快就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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